中美角力2023：憂雙邊關係惡化 中美兩專家疫下互訪求答案 「疏離釀惡性循環 須恢復直接交流破冰」

【明報專訊】新型冠狀病毒疫情時中美民間交流嚴重受阻，中美兩名知名學者王緝思和甘思德認為廣泛的親身溝通是穩定中美關係的必要條件，故在二人智庫和中美政府支持下，去年克服防疫難關互訪，當面聽取對方國家官民想法，試圖為中美關係破冰尋找答案。二人本月初發表題為《破冰之旅》（Breaking the Ice）的見聞報告，主要結論是中美人員隔絕互訪造成的疏離，形成兩國相互懷疑和過於自信的同溫層，進而令雙邊關係陷入惡性循環。二人呼籲兩國盡快全面恢復政府和非官方直接聯繫，以求降低疏離並打破上述惡性循環。

王緝思是中國著名國際關係學者，也是北京大學國際戰略研究院創始院長，甘思德（Scott Kennedy）則是華盛頓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高級顧問兼中國商務和經濟董事項目主任。按報告所述，王緝思去年2月和11月兩度訪美合共40多日，甘思德則在去年9月至10月到訪京滬，其間曾獲中國副外長謝鋒接見。

王緝思：美評論「政治正確」避標親中

王緝思在報告指出，比起疫前，美國精英和一般大眾在他到訪時展示對華更負面態度。有美方人士指政黨競爭導致政客對華表現強硬。王緝思發覺目前美方人士表達對華意見時須顯得「政治正確」，公開正面評價中國者，恐會被標籤為親中「擁抱熊貓派」，例如有知名美商承認不會披露自己仍在中國賺大錢，擔心會受到美國社會的壓力和不尊重。

王緝思觀察到美方人士大多將中美關係惡化的責任推給中國，指他們多以內政為起點來認識中國對外關係，相信北京煽動民族主義以掩飾管治意識形態不受歡迎、抗疫政策失敗、經濟發展變慢等問題。他指自己接觸的美方人士並未顯示對美國可在競爭中勝過中國有很大信心，尤其是在國際經濟領域。

甘思德：中方難代入美方對華視角

甘思德則認為中方人士在過去幾年缺乏與美交流下形成「迴音室」，難以代入美方看待中國內外政策的立場，並局限於以下自身觀點：（一）中方拒絕華府聲明，認定美國目標不止維持唯一超級大國地位，還有打壓、遏制和損害中共統治；（二）中美關係變差責任全在美方，中國只是「不得不」回應美方貿易和科技政策針對；（三）承認官方「東升西降」說法過於簡化，但相信中國正在贏得對美角力；（四）即使拜登政府有意妥協，仍會受國會或其繼任政權阻撓或破壞。

二人在報告建議中美盡快恢復人員全面交流，以助重新穩定兩國關係，但王緝思本月初在新加坡演講時承認，自己評估「中國已不對改善中美關係抱任何期望」，因為關係惡化癥結在於各自國內政治問題。他指美國兩黨共識是「用攻擊中國來團結美國」，中國卻因此團結起來，「他們譴責中國，有他們的政治正確性，我們譴責美國也有我們的政治正確性」。

明報記者【系列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