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通行碎飯碗 隧道收費員盼聽一聲「加油」告別

【明報專訊】不停車繳費「易通行」今日起在青沙管制區實施，市民迎來更方便的新時代，對全港約150名隧道收費員來說則是一個時代的終結。香港隧道及公路幹線從業員總會主席卓和善入行26年，慨嘆見盡行業風光與衰落，昔日收費員與司機有說有笑，甚至會因怕悶招手拉客「搶生意」，如今同袍招手卻被當「出氣袋」，換來因塞車急躁的司機粗言以對，甚至遞上一張沾上鼻涕的鈔票。卓和善說，明白電子收費屬大勢所趨，惟盼歷史不要只記載收費員被淘汰，也可記住在未有科技的年代，一眾收費員化身「心算大師」，為路面暢通努力的身影。

當年英文面試「嚴過考警察」

1997年青嶼幹線開通，當年33歲的卓和善抱着「做住先」的心態入行，從收費員做到獲升為交通督導員，結果一做便是廿載。他說，1970至90年代隧道收費員頗風光，不但要有中五學歷，更要用英文面試，「仲嚴過考警察」，8000多元月薪於當時而言也算不錯。談起初入行的經歷，卓說當時香港車不多，一日可能只有10輛通過收費亭，悶到收費員見到有車會興奮揮手「搶客」，司機有時更會請收費員吃水果和餅乾。

收錢慢「被問候」 接鼻涕銀紙

卓和善說，自1999年政府陸續收回各隧道專營權並外判營運，此後行內生態漸走下坡，外判商少加薪，人工長期僅萬多元，沒新人入行；入職要求因而降低，結果原由後生仔主導的行業，變為只有家庭主婦及退休人士應徵。卓慨嘆最遺憾是車流增加，令收費員與司機關係變差，「最惡做」必然是最繁忙的紅隧，以及收8元及5元等「神沙」的獅隧及城門隧道，只要收錢慢少少就「被人問候」，更曾有工友被司機當「出氣袋」，當面用銀紙擤鼻涕，「擤完再遞上嚟交錢」。

政府2017年引入拍卡繳費，卓已感危機，首批因政策轉變「被失業」的收費員，正是來自他工作至今的青嶼幹線，政府2019年提出豁免收費，致40多名收費員失業，當中有數人後來轉到青沙管制區工作，不料兩年後的今日又再遇上政府推易通行，結果「二次失業」。

卓形容，易通行實施猶如對行業「判死刑」，首批10多名青沙收費員今日凌晨離職，他一直希望他們可獲6個月特惠補償金，最終外判商只答應多給一個月薪金。政府擬今年內所有政府收費隧道取消人手收費，換言之收費員半年內要逐漸退場。卓說，比起司機說多謝，收費員更希望聽到一聲加油，大家互相鼓勵，便是最好的告別式。

明報記者 孫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