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文：推進政治解決俄烏衝突 迫在眉睫

【明報文章】5月3日，據稱烏克蘭無人機企圖襲擊俄羅斯克里姆林宮，但被攔截；烏方對此指控予以否認。而5月9日，俄羅斯在莫斯科紅場舉行「勝利日」閱兵，普京總統到場發表講話。這場閱兵是在俄烏衝突升級、北約在歐洲部署大量巡航導彈及在俄周邊大規模軍演的背景下舉行的，故此嚴防雙方因誤判發生大規模衝突，已經迫在眉睫。

俄烏衝突風險正面臨大幅升級

目前，俄烏衝突給地區和世界造成的風險正在大幅升級。重大風險點之一，是戰場可能向更加敏感的地區擴散。據外媒報道，烏克蘭即將展開的「春季大反攻」，可能涉及克里米亞半島和扎波羅熱地區。在這些地區爆發大規模戰事，不僅可能製造如烏東城市巴赫穆特般的新「絞肉機」，而且可能造成俄方升級反擊手段，或對核電設施造成破壞。

二是北約近日舉行多場「環俄羅斯」大型軍演，包括「全球雷霆23」、「歐洲捍衛者-2023」和「空中衛士-2023」等，不僅參與國家多、規模大、持續時間長，而且涉核程度高。於烏克蘭「大反攻」在即的背景下，這些軍演具有明顯的戰略性和針對性，北約與俄羅斯之間「擦槍走火」的風險急劇增加。

三是俄羅斯本土遭到破壞和打擊的風險提高。近期，包括克里米亞燃料庫在內的多個目標遭到襲擊，俄方隨即加大對烏克蘭基礎設施的轟擊力度。據俄羅斯總統新聞局消息，5月3日烏克蘭無人機企圖襲擊俄國克里姆林宮，但被攔截；烏方則否認有關指控，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表示：「我們不攻擊普京或莫斯科，我們只在自己的領土上戰鬥。」

嚴防俄羅斯、烏克蘭雙方因誤判而發生大規模衝突，已經迫在眉睫。世界各國有權利要求在俄烏之間、俄羅斯與北約尤其是美國之間，建立可靠的溝通機制及最起碼的戰略互信。而這正是當下推進政治解決俄烏衝突的「底線動因」。

負責任大國的使命擔當

此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4月26日應約同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通電話。習近平和澤連斯基此次通話，是今年2月24日中國外交部發布《關於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中國立場》、3月20日習近平訪問莫斯科會見俄羅斯總統普京之後，中國積極推進政治解決俄烏衝突的重要步驟。

作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當中，第一個推動政治解決俄烏衝突的完整「邏輯閉環」，此次通話得到國際社會廣泛關注和積極評價——

聯合國秘書長副發言人Farhan Haq表示，聯合國希望中國繼續為解決烏克蘭危機作出貢獻；據路透社報道，美國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戰略溝通協調員John Kirby對中烏領導人通話表示歡迎；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的發言人Eric Mamer說，此次通話是中國履行聯合國安理會成員職責的重要一步；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博雷利表示，「中國與烏克蘭對話非常重要。我想提醒說，我們都想要和平」；法國議會歐洲事務委員會主席在Twitter發文表示，此次中烏首腦通話「是走向和平的第一步」。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政治則是戰爭的終點。俄烏衝突最終只能政治解決，愈早啟動政治進程，愈能減少衝突造成的人員傷亡、財產損失和外溢風險。從目前戰况看，俄烏雙方都很難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對世界各國來說，放任乃至支持俄烏衝突升級，都是不負責任的態度。

中國以構建新型國際關係的外交理念為基礎，率先提出政治解決俄烏衝突的原則立場，並以高層外交積極推進，體現了中國作為負責任大國的使命意識和擔當精神。在習近平已就政治解決俄烏衝突的意向與俄烏首腦溝通的基礎上，世界各國應採取更加積極的共同行動，要求衝突相關方切實對地區和世界安全負起責任來。

事實上，經過400多天的鏖戰，俄烏衝突已經對交戰雙方的國力造成嚴重消耗。按照世界銀行、聯合國、歐盟委員會及烏克蘭政府的最新估算，重建烏克蘭經濟需要4110億美元，相當於該國2022年國內生產總值的2.6倍，已經大幅超出去年9月發布的估算數額3490億美元。4月11日，世界銀行行長David Malpass說，烏克蘭重建需要的巨額資金，不可能單靠國際金融機構支援，西歐國家必須做出貢獻。

遞刀拱火 遭遇財政困境

其實在這方面，西歐國家早就已開始發力。據彭博社消息，去年5月歐盟就籌劃設立一個類似基金會的組織，向歐盟各國分攤援烏資金，按照烏克蘭政府長期需求，提供烏方需要的資金。但是，這個計劃的進展可謂舉步維艱，以致當月下旬烏方就已開始抱怨「錢不夠花」。歐盟方面表示願意向烏提供50億美元貸款，而這對緩解烏克蘭政府的財政困境而言，明顯只是杯水車薪。

隨着俄烏衝突的持續升級，烏克蘭基礎設施遭到嚴重破壞，現在已基本要靠北約國家持續「輸血」，才能將戰爭進行下去。但持續對烏軍援，其實使美國及其他西方國家也日感吃力。4月11日，美國財政部長耶倫說，美國和歐盟的經濟支持只夠烏克蘭撐到今年底，惟如果戰爭延宕到明年，美國則需要與盟友共同增加援助力度。

俄烏開戰後，北約國家為烏克蘭提供的多數軍事援助並不是無償援助，烏克蘭將來需要償付相關費用。由於烏克蘭目前需要的戰後重建資金已是天文數字，將來出現償債困難，恐怕是大概率發生的事件。在這種背景下，指望北約國家長期無限度地給烏克蘭「輸血」，明顯是不現實的，因為美國及其他西方國家普遍面對經濟增長乏力和通貨膨脹壓力，在財政上早已自身難保。因此，對俄烏衝突相關方而言，早日推進政治解決，都是避免陷入更深財政困境的理性選擇。

作者是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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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