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疫情逢小陽春 開關後滯銷 本地音樂祭 告急中檢討前進
【明報專訊】振興香港夜經濟的「香港夜繽紛」昨日（14日）啓動，但是不夜城再着燈前，疫情間門票大賣的音樂祭卻傳來銷情「告急」的消息。「未來音樂祭」主打本地音樂，結合主流與獨立音樂單位演出，嘗試逐漸拓闊香港主流的音樂類型。過去疫情間兩屆音樂祭的票房幾近爆滿，主辦團隊TONE Music本周二（12日）深夜卻在社交媒體發出「唔敢唔告急？」帖文。今屆距離開show約半個月，僅賣出不足三成門票。
TONE Music成員、重型樂隊Maniac主音Jason說，搞今屆音樂祭時，打算乘着上兩屆的成功經驗而上。團隊在過往幾屆做了不同嘗試，市場反應很好，於是打算沿用同一個營運模式，繼續辦較大規模的音樂祭。
可是，他們的籌劃工作在香港與外地通關前已開始，沒能及早預見開關後的情况。另一名成員兼音樂平台OC2S創辦人阿正說：「不知道人們的熱情和關注度，在開關後會下跌。看到食肆、娛樂場所現在都很冷清，好多人湧到外地旅遊，才發現盲點。」
TONE Music辦音樂祭的目的，是為缺乏資源的獨立音樂人提供演出機會。在2022年的實體音樂祭開始，主辦團隊更用全部門票收入，增設頒獎禮「未來音樂選 TONE Music Awards」，以音樂類型（genre）來劃分獎項，希望給聽眾更多選擇。
阿正說，團隊掙扎了很久，猶豫要不要告急：「告急是團隊萬不得已的做法，都擔心不同合作單位會有不好的感覺。我們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因為票房好不好涉及很多因素，現在不好不等於音樂人不夠叫座力、吸不到票。」
TONE Music自上屆音樂祭結束，已經在籌備今年的安排，要收集音樂人的歌曲、評審、報榜和投票。同為成員，也是獨立歌手的亞水說，辦未來音樂祭不止是一個商業活動。音樂祭的門票收入，真的會用在頒獎禮上。他說，去年沒有賺到錢，反而倒蝕。
從線上辦到實體，場地從只能容納約3000名聽眾的九龍灣國際展貿中心，移師到每次可給9000名聽眾進場的亞洲國際博覽館，連辦兩天。阿正形容這些突破，都有賴樂迷和合作單位的支持，他想讓眾人的努力被繼續看見。
「很想推廣香港音樂」
他們一度認為「新的時代要開始了」，本來預計起碼能賣出七到八成門票。不過，亞水和阿正說，未來音樂祭一直有實驗性質，會承擔額外風險去探索未知，所以能夠接受意外並加以檢討，讓以後的音樂祭可以在營收和理念間取得平衡。
亞水笑稱，如果團隊只考慮利潤，那麼會有更輕鬆的方法：「既然我們今年請來安溥，又有韋禮安，其實我們可以只做安溥和韋禮安（的表演）。但依然請來40個表演單位，是因為我們真的很想推廣香港音樂。」
回應意見 按往屆迴響改善
亞水強調，他不會「賣慘」，反而想跟大家解釋主辦方的想法，盡量釋除疑慮。TONE Music在周三晚上，一如過往習慣在YouTube直播，回應收集到的對今屆音樂祭的意見。阿正解釋，他們要跟大家講，有哪些部分團隊會努力改善，有哪些安排是團隊思考過而決定維持。
TONE Music在今屆音樂祭，已經就往屆聽眾的意見改變安排：去年飲食攤檔輪候隊伍太長，今年他們新增了攤檔；舞台改為橫放，讓聽眾與演出者的距離更近；亦改善流程編排，務求避免去年的超時情况。有人說票價貴（單日$780至$880，兩日$1380至$1480），Jason坦言，在有這麼多音樂人表演的情况下，真的要很高成本。
至於很多網民投訴今屆門票都是企位，會讓人很累，亞水說這是因為見到上屆聽眾離開座位，走到台前盡興而改變的措施。為此，他們還特別設立mosh pit（搖滾舞池）區。他指團隊每次辦音樂祭，都希望跟聽眾分享所有組織者會遇到的事情。
他不想在票房不好時就輸打贏要，說誰對誰錯。「若今屆全企位行不通，發現參與人數低，那我們下屆也可以再改，再回到九展Star Hall搞也可以，這些都是與聽眾的互動，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回應和夠透明。」
堅持嘗試 拉近主流、獨立及聽眾距離
亞水續指，「其實這就跟我們一直以來推廣獨立音樂的想法一樣，希望透過不同嘗試，拉近indie（獨立音樂）與不同人的距離」。在合作單位的選擇上，TONE Music讓多個較主流的歌手，跟獨立音樂人crossover（聯乘）。「去年邀請了衛蘭和逆流一起表演，效果不錯，今年就再邀請Lolly Talk和周國賢同台，看看周國賢除了寫歌給Lolly Talk，一起表演時會有怎樣的效果。我們說推廣indie，如果不止音樂人，不同聽眾互相的距離也拉近，不是超級有趣嗎？讓張敬軒的粉絲、去Clockenflap音樂節的人和看Twins的人都聚首一堂！」
資深樂評人：聽眾消費習慣復常
資深樂評人袁智聰亦有留意TONE Music「告急」，稱其他主打本地音樂的音樂節同樣銷情不振。疫情期間，本地音樂活動與港產片一樣經歷小陽春——外國音樂單位未能來港，本地聽眾也未能飛到外國觀賞，本地音樂單位自然吃香。然而疫情後，本地聽眾的音樂消費習慣復常，本地音樂節或要重新思考方向。
他觀乎香港今年其他音樂節，Clockenflap囊括國際音樂單位，更吸納到香港周邊地區的聽眾，已經屬於旅遊盛事，門票一早售罄不令人意外；HKT西九音樂節以本地音樂單位為主，也炮製不少音樂單位crossover，其中兩晚更有MIRROR成員演出，撐起不少票房，但他留意到沒有MIRROR成員的環節，「好多空位」。
他亦有份籌備搶耳博覽2023，壓軸的「ALL EARS ASIA」結集亞洲多支新進音樂單位，本來以為開售未幾就會搶購一空，結果銷情令人失望。TONE Music主打本地音樂單位，加上台灣音樂人，讓主流和獨立的音樂單位crossover，但袁智聰估計本地聽眾「未必肯願意入場試廣東話流行歌以外的indie樂團」。
專場銷情理想 「雜錦show」尷尬
袁智聰坦言香港樂迷對不同音樂不算包容，「否則香港音樂文化一早好多元」。近期一些音樂專場演出銷情理想，結集不同音樂單位的「雜錦show」就處於尷尬位置。TONE Music原意撮合主流和獨立音樂單位合作，以拓闊主流音樂聽眾的音樂種類，但目前卻處於兩難局面——太多不認識的音樂單位的話，主流音樂聽眾寧願去歌手專場；太多主流音樂單位卻又失卻推廣獨立音樂的本意。
參與本次未來音樂祭的ToNick告訴記者：「本地音樂需要大家支持，有大家撐起，香港音樂才可以走到更遠，向亞洲，向外國出發。」但他們不會因為銷情差而影響心情，「因為願意入場的觀眾一定是支持音樂的樂迷」！
TONE Music另一個成員阿Tim分享，之前幾屆是做到成績的。「我們今年收到的歌曲數目較去年少，其實這可以是一個好現象。少人交歌，是因為去年拿到未來音樂選獎項的人已經紅了，他們去了幫主流歌手創作，而少了時間自己創作。」此外，亞水指現在反而是TONE Music 8個成員最團結的時候，眾志成城想出路，不像之前各自分工，「所以我們在社交媒體的帖文，在『告急』後面是有個問號的」！●
■未來音樂祭 TONE Music Festival 2023
日期：9月30日及10月1日
時間：下午4:00至晚上11:00
網址：shorturl.at/asyE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