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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浩:建立一種可信賴、能持續的中美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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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文章】在亞太經合組織(APEC)會議舉行期間,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將與美國總統拜登會晤。這是兩人自去年11月印尼峇里島會晤後,時隔一年首次見面。按照中國外交部對外發布的消息,指「兩國元首將就事關中美關係的戰略性、全局性、方向性問題,以及事關世界和平與發展的重大問題深入溝通」。由此而見,中美元首是次會晤將對兩國關係及世界局勢發展,帶來重大影響。

習拜會晤 兩國關係將邁新發展階段

中美兩國建立外交關係已近45年,相互接觸亦逾半個世紀。兩國關係經歷過大起大落、風風雨雨,但始終呈「螺旋式」態勢發展。在過去的6年多時間,由於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及現任總統拜登採取對華強硬立場,中美關係跌入建交40多年來的谷底,可以說對抗不斷、危機四伏。直至今年下半年開始,兩國高級官員頻繁互訪溝通,兩國關係才出現令人樂見的轉圜。而「習拜會」將把中美關係帶入一個可期待的新發展階段。

近期中美關係出現積極進展,首先體現在兩國經貿關係開始着手建立一種「可信賴、能持續」的合作機制。這一機制的具體形式,就是建立包括財經、貿易和投資在內的多個專業對話工作組,於專業範圍內探討如何在確保中美經貿關係顧及兩國國家安全利益的前提下,努力達至合作、互惠及平衡發展的目標。

為此,美國財長耶倫曾表示,美國將在確保國家安全利益的同時,以穩健的中美經貿關係,駕馭複雜的兩國外交關係,這將有利於兩國經濟,也有利於穩定世界經濟。早前,耶倫還把中美經貿關係定位為「APEC中最為關鍵的雙邊關係」。

耶倫「穩健駕馭複雜」的這一最新提法,大概也是拜登政府未來一年多處理中美關係的基調,即把有利於中美雙邊經貿及兩國福祉的專業事務性質問題,與不斷升級的、且具有潛在衝突風險的外交競爭關係,加以區別對待處理,盡可能避免兩國經貿脫鈎,或深陷雙邊經貿範疇內的「零和遊戲」中。

「中國要取代美國地位」屬偽命題

坦率地說,儘管美國一再高喊不會與中國「脫鈎」,但中國業界恐怕更關心的,是美國正在做的「斷鏈」舉動,即通過法律、總統行政命令或臨時頒布的各項措施,阻止美國向中國出口關鍵產品和技術,同時也阻止中國投資合資美國的所謂「敏感」領域。美方對華公布的「黑名單」並非愈來愈短,而是愈加愈長。對此,即便是在美方所稱的「穩健的經貿關係」方面,兩國需要做的工作似乎依舊很多、很艱巨。

說到底,中美元首會晤還是聚焦並探討「未來的中美關係將會是一種怎樣的存在」的老問題。一個非常值得思考的關鍵問題就是,拜登政府究竟為何打壓、圍堵中國?其目的何在?

眾所周知,中國政府一再公開強調中方無意與美國「爭第一」,更無意取代美國的全球霸主地位,中國尊重美國在世界各地的利益和關切。事實上,即便是美國自己也非常清楚,按照目前的綜合國力、科技與軍事實力,中國要想趕超美國,或仍需數十年時間。因此,所謂「中國要取代美國在全球的地位」之說,不過是偽命題而已。

必須指出,拜登政府竭盡全力構建「小院高牆」、聯合其盟國及伙伴國打壓中國之目的,就是為阻止中國未來成為「不僅有意圖而且還有能力」與美國競爭的潛在能力。中國的「能力建設」,正以超乎美國和西方想像的幾何速度快速發展。它不僅體現在中國現代化基礎設施建設能力、5G通訊能力、已規模化系統化的新型工業製造能力、超前發展的現代金融工具開發能力、國家重器的設計與建造能力等方面,而且還體現在新科學技術、新能源新材料、大數據、人工智能與國防高科技等。

此外,中國在對外貿易發展過程中不斷積累的巨額資金,也為其在任何時期與美國及西方展開競爭,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基礎和實力。

最重要的是,中國在自身發展和不斷壯大的同時,還提出了「一帶一路」倡議、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親誠惠容」等全球及周邊外交治理的大國外交理念,得到國際社會正面迴響。在重塑二戰後國際體制與秩序方面,中國正在形成的影響力、號召力、凝聚力和行動力,的確令美國及西方深感不安。而後者最憂慮的是中國所謂「單方面改變現狀」,即改變二戰後由美國及西方建立起的現狀。

總之,拜登政府真正要遏制、打壓的,正是中國日益形成、可預見的超越美國和重塑世界的能力。這些能力,既有政治經濟方面,也有戰略軍事方面,美國為此不得不防。

尋兩國相處合作之道 不可避免

很顯然,拜登政府不可能通過圍堵、打壓或制裁中國,致中國停滯不前甚至倒退。中國已不是50年前的中國。相反,歷史經驗早已證明,愈是打壓中國,就愈能迫使中國更快、更好地發展自己。沒有衛星,可以造出衛星;沒有原子彈,可以造出原子彈;沒有高端晶片,就集國家之力,在努力研發高端晶片過程中小步快跑前進。拜登政府應該意識到,找到中美之間可信賴及能持續的相處之道、合作之道、發展之道,已是不可避免的事。

華應思考中美關係何去何從

當然,從中國一側而言,或許也應該前瞻地認真思考,中美關係將何去何從。中美兩國在冷戰時期建交,解決了「為何建交」的問題,但又如何解決兩國關係「往哪裏去」這一更深遠、更複雜的問題?當中國反對美國的全球擴張或介入全球與地區事務時,是否可以說服自己,若在面對當今世界日益複雜多變的挑戰時,會否因美國的缺席變得更好?或至少不會變得更壞?中國怎樣做,可以取代美國解決世界性、地區性的難題?中國在反對美國做法的同時,又如何得以令美國支持中國的做法呢?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應該包括美國嗎?倘答案是肯定的,那麼中美可以在哪些涉及「人類命運」的領域內,示範性地開展務實合作呢?

所有這些(大概不止這些)問題,或只是中美關係未來發展中必須面對的實際問題,恐怕也是繞不開、躲不過的必答題。

作者是美國布魯金斯學會訪問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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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