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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曉瑩:數碼化文化保育——以數碼策略及教育遊戲探索文化遺產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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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文章】疫情過後,數碼策略及教育遊戲逐漸成為文化機構推動文化遺產保育的一種新興形式。數碼化策略及遊戲設計作為一種媒介,不但能吸引年輕一代參與,更帶給一般市民與文化歷史互動的嶄新體驗,推動大眾探索不同種類的文化遺產知識。例如,今年在香港中小學推出的STEAM(科學、科技、工程、藝術及數學)跨學科遊戲「雲遊長城」,由中國文化研究院與騰訊基金會引入,將中史知識結合文物保育,以新媒體及遊戲科技塑造沉浸式的文化遺產保育數碼平台。數碼化及遊戲化的方式,不僅能提升受眾對文化遺產的興趣,還能增加他們對文化遺產的了解和保育意識。

筆者從新媒體及文創產業角度,探討以數碼策略推動文化遺產保育的相關學術概念。參考數碼受眾的特性及文化保育相關理論,文化機構在數碼轉型的時代中,需考慮什麼因素?

「記憶機構」的數碼策略轉型

這兩周,筆者與文化及創意產業本科課程和文化遺產管理碩士課程的學生,分別到訪香港藝術館,參觀「提香與文藝復興威尼斯畫派——烏菲茲美術館珍藏展」,欣賞世界著名的意大利烏菲茲美術館珍藏,並學習文藝復興時期的威尼斯藝術作品風格及背景。展覽的數碼策略恰到好處,既有互動化的問答遊戲,學習提香藝術風格的不同色彩文化,也備有設計動畫介紹其重要作品的風格特色。

當中同學最印象深刻的是,展覽最後的一個結合自拍與人工智能(AI)生成影像的數碼共創遊戲體驗。在藝術館工作人員指導下,同學可在藝術館即時拍攝照片,並選擇將自己的影像生成不同年齡或性別的文藝復興時期藝術作品,最後照片會與其他參與者的作品一同「展出」,展牆上掛滿「文藝復興」風格的數碼照片,不少本地及外地遊客均樂而忘返。同學說這種虛擬與現實結合、中西文化交織,令他們希望多學習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風格。

文化遺產保育的跨領域合作

資訊網絡時代令大眾更易接觸全球的文化遺產資訊。藝廊、資料庫、圖書館、博物館這些「記憶機構」紛紛投放更多數碼資源,令文化遺產及集體回憶不但得以保存,更可連結虛擬與現實,讓受眾反思文化及歷史對現代生活的相關意義。

除了較常見的數碼館藏、數碼展覽、數碼學習資源等數碼化策略,「記憶機構」的數碼化保育策略,通過遊戲方式吸引公眾參與,促進文化和歷史遺產保育。數碼化及遊戲化的文化保育策略,利用遊戲的娛樂性和互動性,讓受眾更主動參與教育活動。文化遺產保育及數碼轉型的學術討論,建議文化機構可考慮以下策略:

一、遊戲化(gamification):引入遊戲元素如競爭、獎勵、成就和排名等,可激發文化遺產保育受眾的興趣和動機,並增加他們的參與度和投入感。

二、社群參與(community engagement):與社群合作,將遊戲化活動跟當地文化和歷史結合,可增加受眾對保育的關注和認同感,並加強社區的文化凝聚力。

三、共同創作(co-creation):通過數碼化活動,參與者可以參與到數位化、研究和解釋等過程中,共同創造和分享知識及網絡故事。

四、數碼人文(digital humanities):數位人文技術可以用於數位化、虛擬展覽、數位學習等方面,以提供更豐富和互動的保育體驗。

數碼化文化保育的受眾

在考慮如何以數碼策略及遊戲推動文化保育時,文化機構需考慮到遊戲玩家的特性及期望,以配合其數碼技術知識及日常應用科技的習慣。美國教育遊戲學者Marc Prensky於2001年提出,數碼原住民(digital native)和數碼移民(digital immigrant)兩代受眾群體。

數碼原住民是在數位科技發展過程中成長起來的年輕一代(Generation Z),一般出生於1997年後,自幼身處網絡世界的生活,習慣使用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等數碼設備。他們具有網絡化思維,擅長以網絡語言為母語,喜歡使用網絡搜索資訊、在社交媒體上互動,並有快速尋找和整合資訊的能力。他們喜歡互動體驗,對於傳統的被動觀賞方式較不感興趣。此外,數碼原住民成長於全球化時代,對多元文化的接觸和理解更加開放。

數碼移民則是在數碼科技發展之前成長的較年長一代。他們一般對數碼技術相對陌生,需花更多時間學習和適應。然而,數碼移民對於文化遺產保育的重視程度較高,希望能夠將文化遺產傳承給下一代。

數碼原住民及數碼移民的期望

對於遊戲化文化保育形式,數碼原住民期望能通過數碼科技來體驗文化遺產,例如虛擬實境(VR)、增強實境(AR)等技術。他們也期望能夠參與文化遺產的保育過程,例如通過網絡平台參與文化遺產的數位化保存和展示。此外,他們喜歡與他人分享自己的體驗和觀點,期望能夠通過如社交媒體等平台,透過hashtag、標註帖文地點、留下評論、拍攝視頻或直播等,分享個人對文化遺產的體驗。

數碼移民則期望能通過數位技術,將文化遺產的傳統資料長久保存下來,以便更好傳承和研究。他們也能夠接受一定程度的互動體驗,例如使用平板電腦等數位設備來觀賞,或從虛擬展覽及遊戲學習文化遺產。此外,數碼移民期望能通過數碼科技教育下一代,將文化遺產的價值和知識傳承給他們。

對這兩個群體,文化機構可安排不同數碼化體驗,提供適合他們的保育形式和體驗方式,以促進文化遺產的保護及傳承。

數碼文化保育策略「情感轉向」

基於數碼化文化保育策略的互動性及數碼受眾特性,文化遺產保育正面臨一個新時代:數碼文化保育的「情感轉向」(affective turn of digital cultural heritage preservation)。「情感轉向」指在文化保育領域中,受眾愈來愈重視對文化遺產的情感體驗。隨着數碼技術發展,文化保育的數碼策略也不斷演變,以配合遊戲化、社群參與、共同創作、數碼人文的期望。

未來的文化機構在推動數碼文化保育發展時,能受惠於更多新媒體及AI科技,為受眾提供——

(1)更具情感互動的文化保育體驗:文化保育數碼策略將更注重創造有情感共鳴的數碼內容,例如使用VR和AR技術,讓受眾能身臨其境地體驗文化遺產,並與之互動。

(2)更多社群參與和共同創作:文化保育數碼策略將更重視與受眾和社群的互動,鼓勵他們參與文化遺產保育和研究。例如香港文化博物館的「來做小廚師」線上遊戲,讓大小朋友可扮演古代廚師,透過遊戲指示,了解中國傳統美食烹飪技巧。

(3)更多元的數碼學習和教育:數碼技術提供了更多數碼學習和教育機會,通過在線課程、教學工具和數碼平台,文化保育的數碼策略可更注重將內容轉化為教育資源,以促進文化保育學習的便利性和互動性。

(4)可持續的數碼保存和數碼存取:數碼技術對文化遺產的保存及存取,提供了更多可能性。文化保育數碼策略將更注重數碼保存的技術和方法,以確保文化遺產的可持續存取。跨行業的合作,政府、學術界、科技業界的合作模式將有助文化機構在新媒體平台的運用,探索更多數碼存取方式,例如開放數據和開放API(應用程式界面),以便更廣泛分享和善用文化遺產,並發揮數碼文化遺產保育的社會影響。

作者是香港恒生大學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藝術設計系副系主任及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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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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