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歡：「發展才是硬道理」從何體現——梳理香港2023年經濟社會發展成績單

【明報文章】歲寒知松柏，歷經3年疫情後，香港城市實力是否仍然堅挺？在今年初「重新開門」之際，香港社會各方面期待重生；如今時值歲末，香港究竟「恢復」如何？我們可從以下幾方面窺探。

經濟發展永遠是社會進步的核心推動力。在今年5月，財政司長辦公室發布本年第一季經濟報告。在年尾，我們再去研究該報告，可以有一些新體會。報告闡述了香港經濟近况和短期展望，指出雖然外圍經濟疲弱，但本地實質生產總值急升5.3%；惟貨物出口疲弱，急挫18.7%；就業數據也無明顯改善，就業不足人數仍有4.6萬多。香港核心產業——金融市場表現亦無明顯改善，今年首4個月證券市場的平均每日成交額近1240億元，較去年第四季下跌2.8%等等。財政司在文件最後表示，基於上述首季經濟表現，對今年後續經濟表現的預測，將增長側重點放在訪港旅遊業和本地需求層面。基於財政司這一指示，我們可看看訪港旅遊業和本地需求在今年下半年成績如何。

港旅業雖有增長勢頭 後續見疲軟

在旅遊業方面，特區政府今年多次出招，猶記得本年度施政報告提及要「振興旅遊業」，同時接連推出「夜繽紛」、優化本地特色旅遊鼓勵計劃等，並提出將在2024年發布《香港旅遊業發展藍圖2.0》。基於上述種種計劃，通過政府公布的旅遊業數據，可看到政策執行的有效程度。截至今年10月底，本年1月至10月酒店入住率相對2022年同期（未恢復通關）上升了16個百分點；但其他與入境旅遊相關的消費增長率有限，當中不過夜旅客人均消費從2019年約2000元，跌至今年上半年約1200元。

實際上相對鄰近其他地區，特區政府公布的上述旅遊數據不算強勢。今年10月，日本國家旅遊局公布的9月訪日遊客人次為218萬，是2019年同月的96.1%，基本恢復至新冠疫情前水平。而新加坡早在本年首季，入境遊客總數就已恢復至疫情前的三分之二水平。但值得慶幸的是，香港於「全球百大最受旅客歡迎城市」中，疫情期間一度跌出該排名的前20位，在最近公布的最新排名中，香港得以重返第17位。

外部經濟環境負面影響

已滲透至基層市民生活

在本地需求方面，私人消費開支在今年第二季升幅為7.7%，但這一數據並未如我們所想像的「愈來愈好」，而是仍然不穩定，波動明顯。第三季這一數據的同期升幅收縮至6.5%，即雖有上升，但升幅放緩。另外，具代表性的消費物價通脹水平較為溫和，算是所有數據當中，能夠給基層市民的一顆定心丸。但我們還是要注意到，政府公告中提及，影響基層「衣食住行」中的「衣」與「食」價格明顯上升；而本港經濟傳統支柱房地產，私人房屋價格繼續下跌。

總體而言，在本地需求這方面，通過政府公開數據看得出，無論是商業機構還是平民百姓，地緣政治緊張局勢、金融狀况偏緊及困難的外圍環境，對消費氣氛、貨物進出口及投資等的影響更加明顯。換句話說，政府針對本地需求方面能夠起到的作用有限，外部環境的負面影響已然滲透至基層市民日常生活中。

通過分析上述兩項重要指標，香港在這一年的經濟表現，或者說社會整體恢復情况的輪廓，已體現出來。被政府「寄予厚望」的旅遊業雖有增長勢頭，但隨着時間發展，後續明顯表現出疲軟之勢，這恐怕是當局沒能預想到的情况。由此看出政府針對旅遊業的恢復激勵政策準備不足，後面匆匆出台的「夜繽紛」，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未能真正起勢。

政府需總結經驗教訓 調整發展思路

政府應當意識到，全世界的旅遊思路已經悄然發生改變，香港過去的優勢譬如免稅店等，已不再突出。面對當前世界上流行的所謂「文體商旅一體化」趨勢，香港應當有更加靈敏的嗅覺意識，走在潮流之前，將政策擺在現實社會變化之前，才能夠「引領潮流」，而不會被所謂的流行趨勢所被動影響。以著名歌星Taylor Swift演唱會為例，其作為世界一流歌星，亞洲演唱會選址一直備受關注；如若成功引進這一活動，香港勢必會吸引到世界目光。但遺憾的是，最終香港與澳門均因為場地問題而惜敗於新加坡，錯過這一機會。本港場地數量不足、面積小及缺乏營運超大型演唱會經驗等問題，如今都已暴露出來。

不得不承認，在依靠旅遊業重振經濟的道路上，香港政府走得磕磕絆絆，需要做的還有更多更多。在增長內需、促進本地經濟方面，當政府明知內部經濟受到外圍環境影響時，就不應該只用小修小補的眼光放在本地市民身上，而應當拓展國際視野，激發香港與其他國家和地區之間的積極因子，並用以發揮反作用於本地經濟，譬如促進本地對外進出口貿易等，活躍本地消費氛圍。

總的來說，2023年香港的社會復蘇成績單已經及格，但跟「80分良好」仍有一定距離。2024年就在眼前，特區政府需要一一總結本年度在恢復經濟上的經驗和教訓，於宏觀層面調整發展思路——並非要求急於求成，而是香港已經不能再等。30年前，中國香港在國際上有着自己響噹噹的特色發展招牌；30年後，中國香港又到了一個轉折點，到了不轉不行、不改不行的重要節點。偉人鄧小平曾說「發展才是硬道理」，筆者希望明年的香港真正在各方面踐行這一硬道理。無論如何，始終祝福香港，也提前預祝廣大市民元旦快樂！

作者是立法會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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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