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小紅書「數港」話語 幾多真假

【明報文章】從聖誕到除夕元旦假期，港人北上潮尤勝往昔。與之「擦肩而過」南下香港的內地客也不少，惟與5年前比，難免相形見絀。

儘管在維港煙花匯演時，熙攘人群中能夠聽到不少說着內地各省份方言的歡呼讚歎之語，但在內地流行的社交媒體「小紅書」上，「吐槽」（內地流行語，大意為數落）香港旅遊不便之處的帖文卻比比皆是。其中被數落最多的，大概要數手機支付方式不夠普及。

經濟不景下做些改變多吸客 豈非更好？

最新統計顯示，內地目前移動支付普及率達86%，居全球第一，絕大部分民眾在日常消費中已習慣用手機支付。有近日來港的友人對筆者說，她已經多年不用錢包，平時出門不帶現金、不帶卡，一部手機足矣。在小紅書上，甚至還有人發帖文「溫馨提示」，來香港旅遊最好帶個零錢包。

其實，在銅鑼灣、尖沙嘴等接待大量內地客的商圈，無論是食肆還是藥房甚至港鐵，大多都接受手機支付。不過，經過這麼多年的香港自由行及內地旅遊生態發展變化，大多數內地遊客來港已不再是浮光掠影，而更喜歡深入街坊、菜市的深度遊。像內地年輕人正流行的「特種兵式旅遊」，就專門繞開熱門景點，喜好往小巷子裏鑽。

香港也確實有一些在小紅書上口口相傳值得去的小街市、小食肆，只接受現金、八達通，甚至專門貼出不接受微信、支付寶的字樣。即便有些商舖平時真的就只專注做街坊生意，但在當前整體經濟不景氣的情况下，做少少改變，多招攬一些客源，豈非更好？

做宣傳派機票遠遠不夠 服務需更便捷周到

實際上，內地發展過快的移動支付也令很多外國遊客不適應。為了提供方便，微信、支付寶在去年7月升級，境外用戶不僅能綁定境外卡，可以購物、打的、坐地鐵、遊覽景區等，還可以支持掃碼與被掃碼、小程式支付、App（手機程式）內消費等多種支付方式。此外，內地各景區也在進一步完善網上預約購票方式，支持更多的境外證件如回鄉證、護照等。同理，香港想要招攬更多遊客，做宣傳發布、派機票就遠遠不夠，還要在細節問題上提供更便捷周到的服務。

小紅書上香港被詬病的另一大問題是歧視。一位初次來港的北方朋友對筆者說，來之前她看了不少小紅書的帖文，不僅擔心會受到語言歧視，更害怕在經過「修例風波」、疫情後，歧視會更厲害；到港之後才發現，普通話的普及率超過她的想像，而且日常感覺香港普通市民都很nice。這個例子正好說明擴大兩地民眾交流的必要，畢竟僅接受網絡或傳媒信息，有時負面情緒會被片面放大；只有親身走一走、看一看，才會體認真正的社情民意。

小紅書上還有不少帖文指香港物價貴、質價比不高。實際上，本地傳媒對此也多有報道，不用贅述。隨着內地進一步開放及居民收入提高，內地中產或富裕階層可以直接飛去歐美，或者就在海南掃貨。香港若要吸引他們來港，就要提供內地沒有的、獨具本港特色的景點或服務。

西九文化區就很有吸引力。內地遊客可以在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看到在北京故宮都難得一見的珍寶，也能在M＋看到黃永砅等人的作品。內地近年正流行「文博熱」，也經常與全球知名文博機構合作辦展。但香港與西方文藝界有着多年的交流合作，有成熟經驗和積澱，且與內地相比，展覽更多元、禁錮較少；如能進一步做大，也符合中央明確支持香港打造的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地位。

難道還「捧着金碗要飯」？

與此同時，也可以有針對性地挖掘香港的獨特旅遊資源。當下引領內地消費的主流群體，是中產階級和「Z世代」，很多人都自稱是看着香港影視劇長大。小紅書上有不少人專程赴廉政公署、舊油麻地警署「朝聖」的照片；還有人因為最近在內地大熱的《新聞女王》，想去TVB取景地深度遊。須知，內地的橫店影視城憑藉實景拍攝基地和攝影棚，不僅形成完整的影視產業鏈，更帶動當地旅遊、餐飲、酒店、漢服跟拍等行業風生水起，普通農民都賺得盆滿鉢滿。香港難不成還「捧着金碗要飯」？

作者是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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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