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川：上班濫藥看不雅片 網媒的瘋狂歲月

【明報文章】「有些同事明顯嗨着上班，濫藥是家常便飯，人們在編輯室裏鬼混，每個人都穿得像14歲板仔。有一次他們給我看一張三秒的gif，內容是同事疲軟的陰莖從性玩具中滑落。」這個堪比《華爾街狼人》情景的瘋狂編輯室，出自拿過普立茲獎的網媒Vice。

Vice曾拿普立茲獎 上月宣布停運新聞網

主打年輕人市場、獲迪士尼注資而估值一度飈至數十億美元的Vice，去年申請破產，上月宣布停運新聞網，裁員數百人，以後只在社交媒體出稿出片，並將內容賣至其他新聞網發布。曾在Vice供職4年的Sirin Kale於《衛報》撰文，炮轟Vice管理層的無能導致今日局面，並憶述該公司的瘋狂歲月。

1994年成立的Vice，原本是加拿大一份龐克文化雜誌，千禧年代轉型為國際媒體。據Kale形容，該媒體不乏幼稚、厭惡女性和搞笑的報道，記者會在朝鮮唱K、採訪跟驢仔性交的男人，並試過因為宿醉而在鏡頭前嘔吐。與此同時，該媒體也出產不少優質報道，Kale的代表作是反變態色魔跟蹤的專題報道。

她指自己26歲時透過自薦獲聘，當時全無新聞經驗和相關學歷。公司同事來自不同種族、性別認同、階級和地域背景，共通點在於醒目、不拘禮節、有趣而狡猾。他說Vice為一群永無機會入行的人開了一扇門，而不少前員工今時今日散見於各大媒體，得獎記者有不少。

管理層被批「工資膨脹而自吹自擂的蠢蛋」

但當談到公司管理層，她毫不諱言地批評他們為「工資膨脹而自吹自擂的蠢蛋」。她指創辦人Shane Smith曾經將Vice變成中世紀法庭，厚此薄彼，將高職分予被員工戲稱為「Shane之友」的心腹。令她印象深刻的是，某高層向公司仝人發郵件自我介紹時，用的是卡通字體。

Kale批評管理層舉棋不定，政策朝令夕改，將獲獎的國際版團隊炒掉後，又回心轉意開拓國際新聞，結果將文化版寫手包裝成外交政策專家。他們一度專攻影片、放棄影片、後來又專攻影片。管理層有人提出，吸引年輕人的方法，就是發展電視頻道，讓他們每晚安安靜靜地在家收看。

Vice的故事令她憤怒，亦對新聞行業的未來感到絕望。綜合報道，英國和北美去年少了8000多個新聞崗位，她供過稿的網媒悉數倒閉。她慨嘆：「下周我要向一群新聞系學生演講，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知道再建議任何人入行，是否合乎道德。」同一番說話，筆者在10多年前也聽一位香港的新聞系教授說過。

作者是新聞工作者、文化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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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