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中國國防預算的兩大特點

【明報文章】作為聯合國安全理事會「五常」之一的大國，中國的一舉一動在國際社會都引起廣泛關注，關於中國國防預算的消息更是如此。本月5日，在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上提交的預算草案顯示，2024年全國財政安排國防支出預算16,655.4億元（人民幣，下同），增長7.2%，增幅與去年持平。這是中國國防預算連續9年維持個位數增長。根據公開數據，2017年至2023年之間，中國國防預算增幅依次是7%、8.1%、7.5%、6.6%、6.8%、7.1%和7.2%。

一般來說，國防開支由幾個部分組成——人頭費、裝備費、軍事行動（比如演習、訓練、護航、撤僑等）所產生的費用。可以說，只要是主權國家，大多不可避免會產生這筆或多或少的開支。

回溯過往，中國近年來國防預算呈現出兩個特點：一是持續增長，二是增長率比較穩定。

維持地區和平穩定 適度增長理所當然

關於第一點，筆者認為是由當前局勢決定的。不可否認，當前的國際體系已經進入一個矛盾多發期。全球地緣政治的三大熱點地區——東歐、中東和朝鮮半島——有兩個正處鏖戰之中，還有一個則已有長久的軍事對峙。中國周邊的形勢也不容樂觀，美國不斷推進圍堵中國的「印太戰略」，而且近年來致力於北約「亞太化」，其軍事戰略從陸軍的「多域戰」到海軍的「分佈式殺傷概念」，無一不是將目標針對中國。就在近日，美軍還用B-52H戰略轟炸機搭載AGM-183空射快速反應武器導彈舉行演習，威懾意味不言自明。

印度近年來也不斷在中印邊境挑起爭端；此外，隨着其海軍力量依託「東進戰略」，實現了在馬六甲海峽東西兩端的存在，印度對中國的安全威脅也從陸地單一威脅，轉變為陸海二元複合威脅。據多家印媒報道，印度安全機構於1月曾在孟買的那瓦舍瓦（Nhava Sheva）港口攔截一艘從中國駛往巴基斯坦的船舶，查扣了相關貨物，原因是懷疑這艘船上載有「軍民兩用物品」。

日本則不斷在釣魚島挑起爭端，而且近年來在軍備瘋狂擴張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不僅將「出雲」號改裝成輕型航母，還在打造用於奪島的兩棲作戰力量，並購買美國的「戰斧」巡航導彈，公然違反「和平憲法」，擁有戰役級進攻能力。這令人聯想起日本間諜於2005年在中國新疆地區從事非法測繪（可以將地形數據裝入巡航導彈，發動精確打擊），其進攻的矛頭指向，不言自明。因此，中國的國防預算為了有效保衛國土安全，也為了維持地區和平與穩定，適度增長是理所當然的。

加大投入研製新概念武器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為了有效應對當前的複雜安全環境，近年來中國在新概念武器領域加強了投入。

新概念武器是尚處於研製或探索之中的一類高技術武器，其特點是：它應用新原理、使用新能源，在技術上有重大突破與創新，在作戰方式和作戰效能上與傳統武器有明顯不同；它的高科技含量多、技術難度高、探索性強、資金投入大，發展受技術、經濟、需求及時間等諸多不確定因素的影響，因此也有較高的風險。新概念武器將對未來的戰爭產生革命性的影響。激光炮、電磁炮、微波武器等，是新概念武器的典型代表。中國在上述領域都有所建樹，資金投入自然不會少，這也是國防預算持續增長的重要原因。

至於第二點，則是由當前中國的「家底」決定的。隨着中國經濟不斷發展，國防預算的增長有了底氣和後盾。3月5日，國務院總理李強代表國務院，向第十四屆全國人大第二次會議發布政府工作報告。報告中提到：「國內生產總值超過126萬億元，增長5.2%，增速居世界主要經濟體前列……傳統產業加快轉型升級，戰略性新興產業蓬勃發展，未來產業有序佈局，先進製造業和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一批重大產業創新成果達到國際先進水平……出口佔國際市場份額保持穩定，實際使用外資結構優化，共建『一帶一路』的國際影響力、感召力更為彰顯。」

經濟規模決定了中國國防預算的總數不會太低。5.2%的年增長率，則意味着中國經濟的增速足以保證國防預算的持續增長後勁。且中國的國防預算在國民經濟規模中佔比較低、負擔較低，這也是能夠長期穩定增長的重要原因。

隨着中國年度國防預算的公開，一些老生常談的不和諧聲音，會再度響起：其一是「中國發展軍力意圖不透明」論，其二是中國存在所謂「隱形軍費」問題。

關於第一點，筆者認為，中國的大使館曾經兩次遭他國轟炸，並因此遭受人員生命和財產的巨大損失（分別是1966年駐越南使館遭美軍轟炸、1999年駐南斯拉夫使館遭美軍轟炸），中國政府有保證人民免受恐懼之自由的義務，而這個發起襲擊的國家又不肯解除武裝，中國只能發展適度的國防力量，其意圖再透明不過——須知中國是聯合國安理會五大常任理事國當中，唯一一個在後冷戰時代沒有發起戰爭的國家。

稱有「隱形軍費」 邏輯站不住腳

至於第二點，那更是從邏輯上站不住腳。中國發展國防力量，合情合理合法，既是保家衛國的需要，也是保衛世界和平的國際責任的需要，有什麼必要搞什麼所謂「隱形軍費」？何况從數字上來看，中國GDP（本地生產總值）相當於美國的65%，而軍費開支只相當於美國的大約30%，有着巨大的、明面上的增長空間，實在沒必要搞什麼「隱形軍費」。而對於散播這些言論的人來說，大概是出於意識形態，而並非客觀情况的考慮——在他們眼中，中國海軍哪怕增加一艘小舢舨、中國陸軍哪怕增加一輛吉普車，都是威脅。

作者是上海政法學院東北亞研究中心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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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