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文鋒：愛國者治港 就是愛國者專政

【明報文章】中國共產黨能夠成功在中國執政、長期領導中國發展，馬克思主義作為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當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中國共產黨強調要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將馬克思主義理論與中國國情及中國優秀文化傳統結合，以應對中國所面對的實際問題。這最早可反映於毛澤東在戰略上的創新，例如「農村包圍城市」、「支部建在連上」等；而有關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也正式在1938年中共第六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的政治報告《論新階段》提出。

馬克思主義視角 國家體制比政治體制重要

《論新階段》指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重要：「所謂具體的馬克思主義，就是通過民族形式的馬克思主義，就是把馬克思主義應用到中國具體環境的具體鬥爭中去，而不是抽象地應用它。」這個傳統，直到2022年中共二十大報告仍在強調：有關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以回答「時代和實踐提出的重大問題」。

香港特區在實踐一國兩制時，政治體制一直是討論得最多的問題，特別從歐美的政治學角度去看，香港政治的民主化往往是爭論焦點。但從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的角度觀之，國家體制遠比政治體制重要。不過要解釋國體之前，還是要花點時間解釋一下馬克思主義對國家的理解。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書指出，當社會中利益互相衝突的階級，難以自行調和及解決矛盾時，為了不讓這兩個階級的鬥爭將社會消滅，社會就分化出國家作為第三力量，以遏制階級的公開衝突，只容許階級鬥爭在經濟領域內以所謂合法形式進行。雖然國家是第三力量，但它的出現，是因為統治階級不願意社會被消滅，以維持自身利益，因此國家不是中立的，而是統治階級的工具。

所以，從馬克思主義的角度去分析國家，首要看的是國家體制，即是什麼階級統治這個國家。舉例來說，在奴隸主作為統治階級的國家，國體就是奴隸制；封建主作為統治階級的國家，國體就是封建制。

有時候，同一種國體也會出現不同政體，例如在古希臘時期，城邦主要都是奴隸制，但卻會出現君主制、貴族制還有民主制等不同政體；惟不論是什麼政體，都是為了當時的奴隸主而立，包括民主制也只將奴隸主視為人民，擁有人民的權利。

無產階級專政的中國化

回到上文的問題。當我們討論一國兩制時，往往會強調國家主權、能力、政體及成就，但始終沒有深入到國體，即人民民主專政。原來馬克思在設想無產階級奪權後，仍有一段時期是多個階級共存，因此會出現無產階級專政階段。所謂無產階級專政，簡單而言就是無產階級內部民主，對資產階級專政。

中國的人民民主專政，其實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成果，在中國憲法第一條已提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

在新中國建國前夕，1949年6月30日，毛澤東更專門發表了《論人民民主專政》，當中就特別論述：「人民民主專政的基礎是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和城市小資產階級的聯盟，而主要是工人和農民的聯盟，因為這兩個階級佔了中國人口的百分之八十到九十。」

可見無產階級專政到了中國，也需要中國化，將當時佔中國人口最大部分的農民階級納入進來。

人民民主專政的基礎，其實也可以從中國國旗看到，就是4顆小星所代表的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城市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要強調的是，人民在這裏代表的是政治屬性，而非法律屬性，即在法律上根據《國籍法》是中國公民，擁有中國國籍，在政治上卻也可以是反人民的。人民和公民兩者的屬性，不能混淆。

中國的國體，始終是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而在一國兩制下，容許香港特別行政區保留資本主義體制。在人民民主專政下實施資本主義，就未必能直接實行內地的政治體制，即人民代表大會制度。

但如果直接行歐美的政治制度，也可能出現一個情况，就是特區的政治體制在資本主義下，成為資產階級所掌握的政體。這是絕對不能在中國出現的。

特別是在資本全球化下，資產階級容易受到外國全球性的資本影響。如果香港的政體是資產階級所掌握，就會出現國家安全隱患。惟另一方面，在實行資本主義的地方，如果資產階級完全沒有政治地位，那可以預期這個地方的資本主義是難以維持。

只有愛國資產階級才有政治權力

「愛國者治港」，可以說是為了回應這一現實問題的對應方法，也可以說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一種創造——在實施資本主義的地方，容許資產階級在政治上有一定地位及份額，但前提是只有愛國的資產階級才有這種權力。

因此，愛國者治港其實就是愛國者專政，即在港愛國者的民主，以及對非愛國者的專政。如果不實行愛國者治港、讓愛國的資產階級加入治港團隊，就可能出現資產階級掌握政體，卻被外國資本控制的危機；又或者是資產階級完全沒有地位，導致資本主義在香港失敗的危機。出現兩者中任何一種情况，都是一國兩制的失敗。唯有透過愛國者治港，才能夠在體制上避免以上危機。

可以說，一國兩制是離不開愛國者治港。香港該實行什麼政體，原則就是有利愛國者治港就實行、不利愛國者治港的就修改，因為愛國者治港是在現時國體下，確保一國兩制能夠行穩致遠的基礎。

作者是香港青年時事評論員協會副主席、復旦大學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學院博士生

（本網發表的時事文章若提出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他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甘文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