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博網紅街 退燒人影疏 晚飯時段關燈熄爐 燒烤店長：靠假期回本

【明報專訊】「小餅烤爐加蘸料，燒烤靈魂三件套」，去年靠燒烤紅出圈的山東淄博，夏日火爆、冬季退燒，在今年「五一」再次翻紅，「進淄趕烤」變「進淄復烤」。但一年之中並非只有「五一」、「十一」假期，非假期期間，淄博就變回了原本小鎮的模樣：燒烤攤無人問津，網紅街遊客稀少。淄博的忽冷忽熱，更清晰地反應了內地各類旅遊城市的通病。

明報記者 王佩凡

忽冷忽熱 內地旅遊城市通病

從高鐵淄博站出發，打車15分鐘，10元（人民幣，下同）左右就能到達淄博最旺的八大局便民市場。據當地居民介紹，該市場原本只是附近居民的菜市場，地處淄博老城區，街坊年紀也都偏大。八大局生意一直都只是不溫不火，攤販們勉強維持收支平衡。

新冠疫情管控結束後，抖音博主「B太」來淄博探店，誇讚淄博人民誠實勤勞，並帶紅了這座城市的旅遊經濟。八大局的炒鍋餅、紫米餅，還有牛奶棒，淄博特色的小餅烤爐燒烤，還有古法博山琉璃，都成為網絡流量密碼。

昔逾6000萬遊人 現1元1燒烤無客

一時間，淄博風光無限，最旺的時候連前往當地的車票都買不到。《2023年淄博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數據顯示，去年共接待國內遊客6114.9萬人次，按年增長67.60%。

作為淄博最受歡迎的燒烤行業，八大局燒烤因為緊鄰八大局市場也備受歡迎。記者今年特意挑選「五一」假期結束後才到淄博探訪，晚飯時段，路上的各類燒烤店卻顯得冷清。有些店舖連門外的桌椅都沒擺。門上貼着「各種1元/串，免費停車」，即便價格如此低廉，也沒能引來客流。

隨便走進一家店，店主華哥熱情地從後廚走出來，讓記者隨便找地方坐。室內沒開燈，華哥表示節約用電，沒有客人的時候不開燈也不開爐。

華哥不是淄博本地人，他來山東打工，遇到淄博爆火，就想碰碰運氣。華哥去年暑期從原店主手裏盤下了這個店。因為靠近八大局，150平米的店舖一個月租金要8000元，好處就是可以在門外擺餐桌椅，「夏天吹着風吃燒烤是種享受」。他開店的時候，淄博熱還沒退燒，八大局內的燒烤店經常大排長龍。華哥非常興奮地接手了燒烤店，「（八大局）裏面排隊的時候，有的不想排隊的客人就會來這邊吃飯。」

剛開始的時候人流量還不錯，周末和假期外面的桌椅總是座無虛席。隨着天氣逐漸變涼，客流也開始變少。到今年為止，除了長假期間有一些分散的遊客，他的店基本上已經沒有收入。

華哥的燒烤店附近還開着另外幾家燒烤店，大家都一樣沒有客流，店裏空空蕩蕩。「今年假期裏客人還是不少的，『五一』一周能有兩三個月的營業額。」華哥想着馬上就到暑假了，客流應該會有一個提升。「平日裏也不用招（聘）服務員，我自己在店裏看着就行，水電費也沒幾塊錢，就靠假期回個本。」

爆紅後紛轉型賣小吃 賣蛋婦賣餅

從華哥處離開，記者行至八大局。從主街一路走過，周末夜晚的八大局，人流量和各地夜市的流量差別不大。一路都是各類炒鍋餅和紫米餅攤位，只有幾家網紅店門前排了長隊，其餘門店只有零星散客在購買產品。

記者和攤主們交談得知，現在八大局的店舖多數店主是之前就堅守在市場內的商販。在淄博爆紅之後，很多店主換掉了原來的生意，做起了網紅小吃的生意，還有一位賣燒烤蘸料小餅的老嫗，原來在八大局賣雞蛋，現在也開始賣起了小餅。攤主們都說，假期生意更容易做一點，因為八大局已經沒人再賣菜了，原本的菜市場變成網紅街，平日人流量就少了很多。「最火的時候一天人流量有20萬，現在長假期間最多也就8至10萬，平日裏人就更少了。」

走出八大局，淄博之旅簡單得幾乎告一段落。雖然忽冷忽熱一直都是旅遊城市通病，但比起老牌旅遊城市，近年依靠短視頻平台短期爆火的城市，情况更加嚴重：爆火的流量帶來了過高的預期，投機客蜂擁而至，冷熱交替也會使城市「感冒」。等潮水退去，總能看到誰人在裸泳。無論是淄博還是哈爾濱、天水，都要仔細做這道關乎城市經濟的命題。

（中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