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奇：自2019年兩制更具中國特色 倡中央列出兩制下香港特徵 逐項展示付諸實行

【明報專訊】摩根士丹利亞洲區前主席羅奇（Stephen Roach）早前提出「香港玩完」論，引起爭議。近日再度訪港的他接受本報專訪稱，相信北京在2019年反修例風波後不會放棄對香港的「控制」，形容香港已由「一國兩制」變成「更有中國特色的兩制」。羅奇建議北京及特區政府可逐一列出香港有別於內地的特徵，例如法治、資本自由流通、人員流動等，逐個範疇向外展示香港仍堅持一國兩制。他又說，受內地經濟增速放緩影響，「香港經濟經歷即時高速增長的空間很小」，建議香港應在金融以外，擴闊經濟基礎及吸引科研。

明報記者 林勵

曾長期在港工作的羅奇今年初以〈我痛苦地說：香港已經玩完〉（It pains me to say Hong Kong is over）為題在英國《金融時報》撰文，引起強烈迴響。他接受本報專訪時解釋，文章源於去年1月疫後再來港，見了本港朋友及昔日投行客戶，聽到他們對香港將來路向的意見；他其後再兩度來港，每次都感受到港人對未來關注日深，故撰文提醒。

稱改變空間趨小 維持「玩完」觀點

羅奇在文中列出，香港受本地政治、內地經濟及中美等三大因素影響。他向本報稱，該3項因素均非香港能左右。他說香港與內地在經濟及政治上的連結愈趨緊密，香港能改變的空間也愈來愈小，故現在仍維持「玩完」的觀點。他說自2019年一國兩制的定義已改變，「不代表沒有兩種制度，只是我們未必願意承認，是更有中國特色的兩制」。

記者問若有機會，他會向中央領導人就香港提出什麼建議。他說香港能成為強的國際金融中心，符合中國所需及本身利益，上海仍遠未追上。不過他分析，中央難以不控制香港，「2019年改變了所有事，不論是對香港、抑或中國對香港規管」。他引述有意見稱，為了香港能維持金融中心地位，中央可能要作某些讓步，但他認為這種看法雖然正確，但「對北京沒有什麼說服力」。

他建議北京可列出香港一國兩制與內地制度不同的特徵，例如法治、資本自由流通、人員流動等，並透過強調各範疇付諸實行，向外界表明堅持香港與內地不同之處。至於應否強調言論自由，他笑了一聲說，這方面或觸及北京的「大紅線」。

指過分傾斜金融 應擴闊經濟基礎

香港經濟方面，他說難有速效解決。他說中證監早前推出刺激港股措施後，恒指雖然低位反彈，但仍未收復2021年高位的失地，「刺激股市措施收益有限，在其他範疇有否具體措施？有可能，但很難」。他分析，香港過分傾斜金融業，應積極擴闊經濟基礎，也肯定西九文化區等在推動文化的貢獻，但認為香港要做更多才行。他解釋，世界正經歷人工智能、大數據或替代能源的新一波工業革命浪潮，「香港所能做的或者有限，但在這些範疇建立優勢很重要，吸引科研對香港也有利」。

至於香港和鄰近競爭對手新加坡，羅奇稱比較結果對香港不利，例如在去年全球創新指數（GII）中，新加坡排第五，香港排第十七，加上香港強調國安論述及外界負面觀感，「當（新加坡）政府進逼、且香港經濟不如預期，人才便離開及流向更創新、更有活力的地方」。

2009年金融海嘯後，羅奇曾獲時任特首曾蔭權委任為經濟機遇委員會成員，有份提出六大產業策略。羅奇說，當時委員會已提來自新加坡的挑戰，「在後2019年時期，加上中國經濟轉弱，如今看來，這些挑戰已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