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香格里拉對話會：針對中國的鴻門宴？

【明報文章】今年的香格里拉對話會終於落幕了，真是好一齣大戲。

香格里拉對話會於2002年由英國國際戰略研究所（IISS）和新加坡國防部聯合創辦，每年5月底或6月初在新加坡市中心的香格里拉大酒店舉行，故得名「香格里拉對話會」，簡稱「香會」。

作為2001年「9．11事件」之後，亞太地區安全對話機制中規模最大、規格最高的多邊會議之一，香會逐漸與另一久負盛名的全球安全對話平台「慕尼黑安全會議」齊名。但出席香會的更多是各國防長、軍隊代表、情報首腦和防務專家，滿場的戎裝，令香會的軍事色彩、官方色彩比慕安會更濃，火藥味自然也更濃。

20餘年來，由於美國連續3屆政府實施的「亞太再平衡戰略」、「印太戰略」等，主要討論亞太安全形勢的香會更加受重視。而隨着近年中美戰略博弈的持續深入，雙方在香會上的交鋒更加激烈。不過，囿於美國及其盟友在香會上的主導地位，中方代表即便不是舌戰群「將」，言語中的刀光劍影也是常態。

今年尤甚，儼然一場針對中國的鴻門宴。在賴清德「台獨自白書」式的就職演說後，大陸軍方懾壓「台獨」的圍台軍演更進一步，自然也毫不意外地遭到美方批評。自去年2月就在南海搞風搞雨的菲律賓總統小馬可斯，在本次香會的開幕晚宴上所作的主旨發言，矛頭直指中國，而且這還是菲律賓總統首次在香會開幕晚宴發表演講。至於在賴清德、小馬可斯的發言稿背後，是否有美國的指導，那就見仁見智了。

晚宴安排 耐人尋味

中國在台海、南海等涉海問題上遭受指摘，而上任不久的中國新防長董軍，恰是海軍出身的將領。耐人尋味的是，在今年香會開幕晚宴上，主桌變成了兩桌，一邊是中國防長董軍與剛卸任新加坡總理的李顯龍、IISS執行主席奇普曼；一邊是美國防長奧斯汀與新上任新加坡總理的黃循財、菲律賓總統小馬可斯。主辦方看似「一碗水端平」，實際卻透露出傾向。

只不過，身為這場鴻門宴大戲的幕後導演，美國其實也與西楚霸王項羽一樣猶豫不決。在大陸軍方圍台軍演結束的當天，第二輪中美海洋事務磋商即舉行；在董軍參加香會的同時，中國副外長馬朝旭在華盛頓會晤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蘇利文、首席副助理芬納、常務副國務卿坎貝爾等多名高官。就連奧斯汀本人，在香會前也是剛剛接受完手術治療，不遠萬里趕到新加坡，顯然不願錯過中美防長會晤這一難得的機會。

儘管奧斯汀強調印太仍是美國的「優先戰區」、美國對印太是「all in」，但在俄烏、以哈兩場戰事的牽制下，在美方「印太戰略」口惠而實不至的現實面前，台下觀眾對他的話又能信幾分？

中國有備而來

再看中方，在這次香會上的表現算得上進退有度。其實，從職銜上來看，新任防長董軍目前既不是中央軍委委員，也不是國務委員，個人發揮空間餘地不大。從其公開發言來看，如「中國對在南中國海的侵權挑釁行為保持克制，但這是有限的」等表態，延續了中方「不挑事、不怕事」的基調。

不過有一個細節：在中美防長會晤、小馬可斯演講、奧斯汀大會發言之後，中國國防部新聞發言人吳謙、中國軍事科學院原副院長何雷中將、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副參謀長景建峰等，分別都在第一時間召開發布會、吹風會，在在顯示中方亦有備而來。

中方需以言行說服他國

對話總比對抗強。相較去年香會上中美防長同在一桌，卻只有禮節性的寒暄而無實質會談，今年董軍與奧斯汀的閉門會晤長達75分鐘，顯見中美目前仍有意維持「鬥而不破」的局面，也讓亞太乃至全球其他國家暫緩一口氣。當前，美國一再重申其對印太地區的堅定承諾，中國也需要以可信的言行來說服其他國家，尤其是周邊諸國，中國決不會「國強必霸」。

其實，在參加香會前一天，董軍與新加坡防長黃永宏舉行了正式會談，雙方表態都相當積極。須知，新加坡與美國的關係，相較菲律賓有過之而無不及，卻是公認的在中美之間「保持平衡」最好的國家。而且，與中國在南海有爭議的東南亞國家，並不是只有菲律賓，卻唯有菲律賓「跳得最高」。歷史上，對着沛公舞劍的項莊，最後的下場是什麼？似乎是「史籍無載，下落不明」。

作者是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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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