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美合作增劍指中國 南海台海局勢恐連結 華學者：爭議難解 應致力避變武力衝突

【明報專訊】上回提到，小馬可斯政府走回「親美疏華」的外交路線，一方面中菲南海爭議升溫，另一方面菲律賓積極加入拜登政府推動、被視為劍指中國的印太安全新體系。菲律賓駐美大使6月下旬甚至表示，萬一台海爆發戰火，不排除美軍使用菲方基地應對，令人更關注華府會否進一步將南海和台海局勢連結。當時身處馬尼拉的中國學者查道炯向本報表示，中菲爭議牽涉的都是遠離近海的島礁，本質上攸關主權歸屬多於安全問題，在各國不可能改變聲索論述下，應該努力的方向是確保爭議不要演變成武力衝突，這點不止南海，台海亦然。

明報記者 周宏量 馬尼拉報道 【菲律賓外交系列之二】

在6月下旬夏威夷智庫「東西方中心」（EWC）馬尼拉國際傳媒會議（IMC 2024）上，美國駐菲律賓大使羅美凱（MaryKay Carlson）致辭時除了一如所料點名要求中方「停止騷擾菲方在其專屬經濟區合法運作的船舶」外，還重點闡述拜登政府對印太地區同盟現代化的思路，包括「其中兩個最重要盟友」菲律賓和日本。羅美凱形容美、菲、日三國都是「海洋民主政體」（maritime democracies），共享「自由、開放與繁榮的印太地區願景」，今年4月的美日菲峰會正是同意進一步加強這段伙伴關係。

菲駐美大使：

或准美用菲基地打台海戰爭

早在美日菲峰會期間，本報便曾分析指，美國有尋求基於第一島鏈連結東海（日本）、台海（台灣）和南海（菲律賓）的戰略考慮。菲律賓顯然對這點也了然於心，其駐美大使羅慕爾德茲（Jose Manuel Romualdez）的《金融時報》專訪正好在IMC 2024期間刊登，他當時坦言儘管菲方給予美方的基地准入旨在增進菲方防衛戰略，而非攻擊行動，但萬一台海戰爭發生，不排除美軍可使用菲方指定基地。他說：「倘若（菲律賓）國防機構因應（台海局勢）會影響到我們，發現有可能容許使用那些基地，那很大機會我們會同意。我們只希望這永不發生，但如果成真，像菲律賓這樣的國家顯然會在亞洲戰區發揮作用。」

儘管如此，被問到上述戰略區域連結對中國的影響甚至威脅時，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查道炯對局勢發展仍相對樂觀。查道炯在IMC 2024場邊接受本報訪問時坦言，如果從現實的情况看，海洋上實際涉及有爭議的海域、有爭議的島礁「跟近海是遠離的」，過去這些年來商船使用海域，並沒受到影響，也不應受到影響。他覺得在有爭議的海域，未來可能會有些局勢緊張升級，但他提醒道：「它本質不是同盟或者海軍力量的相互之間的幫助，本質還是爭議，那還是得回到為什麼有爭議，爭議怎麼解決，那麼它是不是一定對中國形成威脅，這不好說。」

查道炯強調中國有自己的能力來自我保護，「有的時候說這些安全能力的議題，比較容易形成一種想像」，例如對中方來說，仁愛礁的問題其實在於「這個地方的歸屬到底屬於誰」。他認為即使對美方來說，如果要這個地方建立新的軍事設施，「美方國內也會得有一個交代的問題……（也就是說）它（美國）為什麼要去投入這麼多」。

查道炯談中菲爭拗

「島礁歸屬多於安全問題」

「所以安全是一個挺複雜的（議題），它有不同的層次。」查道炯認為，各方最終還是要盡力避免爭議演變成武力衝突，他說：「我倒覺得，這個如果有一個比較口語化的說法，（就是）『繼續扯皮唄』——這個爭議它比較長時間地維持下去，就像我剛才在那個（IMC 2024）發言裏說的一樣，關於這個地方的、海洋上的事務、這個有爭議的海域的那個所屬，不同的國家都有自己的一套說法，你讓它改變是不可能的。怎麼樣來讓這些爭議，不要演變成武力衝突，這個才是努力的方向。」被同場另一外媒記者問到台灣問題上情况是否類似時，查道炯答道：「我覺得也是。」

至少從目前看來，中菲似乎仍有意識地避免爭議演變成武力衝突，6月17日的仁愛礁衝突便是例子（見另稿）。惟這不代表兩邊爭拗會告一段落。菲、中上月下旬先後公布就仁愛礁「坐灘」菲艦運送補給物資的「臨時性安排」達成一致，但菲方隨即又否認中方部分說法，堅稱運送補給前不會事先照會中方，惹來「反口」疑雲。到上周四，菲方又指控解放軍戰機在黃岩島上空向菲方軍機投擲照明彈，引發爭議，中方回應指是菲方軍機「非法進入」其擁有主權的黃岩島空域，干擾解放軍正常演訓，故派戰機和艦艇跟蹤驅離，敦促菲方「停止侵權挑釁、歪曲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