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偉傑：人形機械人進駐車廠 現階段只為實訓

【明報專訊】8月21日至25日，「2024世界機械人大會」在北京舉行，吸引169家企業展出600餘件產品，包括60餘款首次展出新產品。其中，近年成為產業熱話和投資風口的人形機械人，有27款亮相，創歷屆之最。多家參展商的人形機械人都進行動態示範，展示上落樓梯、搬運物件、執拾瓶子、做掌上壓、打乒乓球、寫毛筆字、摺疊衣服、製作漢堡包、煎果餅子等功能。

另一方面，近期至少已有6家企業，開始將它們研發的人形機械人送到汽車廠，包括OpenAI有份投資的美國初創企業Figure AI，以及深圳市優必選科技（UBTech）（9880）等。兩種消息疊加，一時間又將人形機器人推到了輿論中心，佔據不少網絡流量。甚至有些樂觀者誤以為，今年便是人形機械人的「商業化元年」。然而，仔細觀察和分析就會發覺，現時談人形機械人商業化，仍然為時尚早。至於現階段的人形機械人進駐汽車廠，其實只是走出實驗室，進入真實的製造廠接受訓練，了解車企的運作方式，避免閉門造車而已。

世界機械人大會參觀者意見兩極

事實上，在2024世界機械人大會現場的一片熱鬧氣氛之中，不缺乏兩極化意見。有參觀者表示，覺得部分人形機械人示範運作時的速度有如長者；還有一些似乎能夠透過語音和人類互動的人形機械人，卻因為現場嘈雜而當機。

一名長期關注人形機械人賽道的投資者逛完展會後，對內媒稱：「我一個也不想投（資）了 ……它們目前既不夠有用，又拉不開差距。」他舉例說，那些工業場景人形機械人，暫時主要只能搬運、揀選、質檢，以及簡單組裝工作。但現有非人形工業機械人已經有很成熟的方案，再去將機械人造成人形，意義不大。

確實，即使是Figure AI派到美國寶馬車廠的人形機械人Figure 02，從寶馬在8月初發表視頻看來，它只是負責組裝（安放）比較大塊金屬板。從工作性質來說，談不上精細和難度，甚至可說是屬於那類專為毫無經驗的工人而設、不怕做錯的崗位。

而且，Figure 02安放金屬板速度更是緩慢得驚人，估計只有人類的20%至25%。從視頻中也可看到，它安放其中一塊金屬板時，第一次沒有完全對準穿孔的位置，以致卡在半途。結果，Figure 02要用手背再推一次金屬板，才完全推入。寶馬原意是想強調，由OpenAI的人工智能技術支持的Figure 02，具有自我糾正錯誤的功能，但同時也讓無數網民看到人形機械人的整體技術距離成熟還很遠。

無獨有偶，在內地，今年1月以來，優必選先後與蔚來、東風柳汽、吉利汽車、一汽紅旗、一汽大眾青島分公司、奧迪一汽等汽車企業達成合作協議，將其工業版人形機械人Walker S送到多家車廠「實訓」，負責某些零部件的質檢、轉運、安裝，以及貼車標、擰緊螺栓。

業界料訓練期需一兩年

但在2024世界機械人大會展覽會現場，優必選的相關工作人員也承認，Walker S的效率目前只能達到人類效率的20%至30%。此外，其電池亦只能提供兩小時的續航力（續航時間短為人形機械人的普遍問題）。優必選科技副總裁、研究院執行院長焦繼超說：「進廠實訓，意味着人形機械人走出實驗室，來到真實的汽車製造環境中，透過收集流水線上的場景數據，了解企業生產需求，完成自我迭代升級，為正式上崗做準備。」

事實上，即使人形機械人的業者都普遍認為，這個訓練期需要12至24個月，相信這還是單指汽車廠而已。筆者認為，人形機械人技術在過去兩年確實已取得一定的進步。例如，杭州宇樹科技（Unitree）的人形機械人H1和G1步行時相當穩定，即使被人故意推撞，也可以保持平衡。至於將人工智能視覺或者人工智能語言大模型和機械人結合（Figure AI就屬於後者），令機械人可以看懂人類示範，或聽到人類指示就自主工作，毋須像傳統般要以精確的多點坐標來為機械人編程，其原意也是好的；但問題是，市場上亦充斥着太多的泡沫和炒作。例如，不必要地強調，工業機械人也必須造成人形，又或者聲稱人形機械人可以大舉進入服務業和一般家庭等。

明報記者 薛偉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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