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赴俄金磚峰會 京學者：華聚焦多邊合作

【明報專訊】國家主席習近平將出席周二至周四（22至24日）在俄羅斯喀山舉行的金磚國家峰會，已表示正「恭候」習出席的俄羅斯總統普京，提議在峰會期間舉行雙邊會晤。稍早，中國外長王毅赴俄出席金磚國家外長會「打頭陣」；俄國防部長別洛烏索夫近日更專程悄然到訪，與中國軍方高層會面。預料這對關係處於「歷史最好時期」的大國伙伴，雙方領導人屆時將就地區局勢、經貿合作等熱點議題深入交換意見，達成進一步共識。

這是金磚國家集團擴容後的首次峰會，由最初的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和南非5國新增了埃及、埃塞俄比亞、伊朗、沙特阿拉伯和阿聯酋。

俄欲藉峰會增政治影響 華不當反西方領頭人　

北京學者肖斌對本報指出，金磚會議對俄羅斯來說有更多政治考量，「俄羅斯非常重視這次峰會。面對西方制裁，提升俄羅斯的影響力十分重要」。他指出，俄羅斯想利用金磚國家的機制，把自己扮演成一個「反新殖民主義」的先鋒，俄烏戰爭之下，通過周邊合作來減輕西方國家對其孤立的影響。

中國想法並不一致。對於中國來說，更關注的還是金磚的多邊性質及經濟合作。「中國不會想當反西方領頭人，還是要保持傳統的折中主義，中國領導人出席演講，應該也還是以開放、包容、合作、共贏為主題。因為中國沒有俄羅斯這麼大的壓力。」肖斌說。

俄烏戰爭兩年半，戰事膠着複雜。半年前，美國帶領盟友開始指摘中國在國防工業及經濟上援助俄羅斯，民用領域合作如5G和衛星技術，亦被認為有可能提供了軍事用途的地理空間情報。中俄間的高層接觸也受到比以往更多關注，兩國領導人的言談舉止、官方對中俄關係的表述，每一細節均有諸多分析及解讀，試圖說明受累於戰事的俄羅斯，已和曾經的好兄弟不再是平起平坐。

否定附庸關係 稱華視俄平等伙伴非小弟

北京迄今只宣布習近平的行程是出席峰會，未提訪問俄羅斯。習近平去年3月再次當選國家主席後，首次出訪便是俄羅斯；普京同年10月回訪，今年5月開展第五個總統任期後亦首訪北京。雙方月初互致賀電，慶祝中俄建交75周年。多邊場合活動頻密，中俄元首會面機會也增多。明年上合峰會在中國舉行時，預計普京將再度到訪。

長期研究東歐中亞問題的肖斌認為，西方制裁下，俄羅斯和中國在經貿和政治上的合作的確更緊密了，「因為俄羅斯只能這麼選擇，看上去好像是俄羅斯有求於中國」。但他否定外界認為中俄之間的這種「附庸關係」，「中國一直把俄羅斯當做平等的伙伴，沒有什麼『看成一個小弟』」。他強調在具體談判過程中大家都是平等的，包括上合峰會上中、俄、蒙三國磋商合作，「要不然西伯利亞力量2號俄羅斯早就答應中國的條件了，為什麼還一直在談？」

西伯利亞力量2號難有突破

原本應在今年開工建設的西伯利亞力量2號（Power of Siberia-2），如今卻成了中俄能源合作之路的阻滯。按照最初計劃，西伯利亞力量2號通過阿爾泰山脈，每年將多達500億立方米的天然氣從俄羅斯北部輸送至中國東部。新製訂的路線穿過蒙古國領土，但據指由於中俄的定價分歧、地緣政治問題及對西方二級制裁的擔憂等因素，談判陷入僵局。

在中俄現有的海陸兩條天然氣線路即將達到運輸峰值情况下，俄羅斯力推建設第三條道路。普京5月訪華前，特意提及兩國仍有合作建造西伯利亞力量2號意向。事實上，基於中俄各自國家利益考量，該計劃更像是俄羅斯的「一廂情願」。

「中國現在天然氣的消費量接近飽和，不想協議一簽，每年都交這麼多錢，（用不完）還要還修建大量儲存天然氣的設施，從經濟成本來說不太划算。」肖斌指出，過於依賴進口天然氣，可能在能源安全上受其他國家的影響，尤其在俄烏戰爭期間。市場不明朗情况下，西伯利亞力量2號在短期內想有實質性的突破不太可能。儘管如此，能源合作仍是中俄關係在經濟方面的基石。至於俄羅斯，「可能也想俄烏戰爭早點結束，（天然氣）可以賣一個好價」。

另方面，中俄軍事合作正在增強。習近平去年訪俄達成的聯合聲明提到，「雙方將定期組織海上、空中聯合巡航和聯演聯訓，加強包括現有雙邊機制下兩軍各項交流合作，進一步深化軍事互信」。在此框架下，雙方在亞太地區的軍演聯訓增加，包括9月在日本海「30年來規模最大」的海軍聯合演習。肖斌指出，中俄加強軍事合作一方面為應對未來地區衝突可能性做準備，另一希望通過聯合訓練來增加軍事互信。

然而就俄烏戰爭，中國勸和促談的立場沒有改變。「戰場局勢不明朗，美國大選結果不確定，現在討論戰爭的走勢都不準確，但是就目前中國的立場來說，希望保持原有戰場不外溢、領土問題上以聯合國憲章為原則尊重領土完整，這些不會有什麼變化，並且得到了一些國家的認可。」肖斌說，先停火、讓雙方目前激烈的衝突走平穩，在目前來說，俄羅斯和烏克蘭方面可能不接受，「雙方如果在這方面不能夠達成一個共識，中國也不能做什麼」。

料峰會成果「邊緣性」「原則性」

肖斌預計，金磚峰會取得的成果是「邊緣性」和「原則性」的，直接落實的不會太多。在約束框架之下，具體的合作還需要細敲。「對於中國來說，更希望的是通過金磚跟發展中國家和合作，搞好在『一帶一路』建設，畢竟已經投了好多資金進去。」中共從二十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式現代化是一個重要的發展目標，「這一層面上，一個和平的、穩定的外部環境，對於這幾年中國的整體發展是有利的」。

明報記者

（外訪前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