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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il Avdaliani:美俄關係緩和 伊朗處境陷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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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文章】中東正處於現代時期裏的其中一個最不穩定階段,而問題的癥結再次是圍繞着伊朗伊斯蘭共和國。伊朗在地理上和經濟上都是中東地區的最重要角色之一,也吸引着什葉派穆斯林(以至非什葉派信徒)的宗教情感。這使該國成為地區——事實上是全球的——地緣政治核心。

然而,伊朗外交政策經歷了一段困難時期,對該國的區域地位而言是個壞兆頭。首先,伊朗之「抵抗軸心」(Axis of Resistance;一個遍及中東、由非國家和軍事化角色組成的散亂網絡)於過去一年半遭到以色列軍隊猛擊——在加沙地帶的哈馬斯,近乎被徹底打敗;於黎巴嫩的真主黨,則被嚴重削弱。

在敘利亞,「阿薩德王朝」的統治於2024年12月倒台,標誌着「抵抗軸心」際遇的真正轉折,因為在伊朗努力建設一條通往地中海的陸路走廊當中,敘利亞扮演着關鍵角色。於也門的胡塞武裝組織(「抵抗軸心」的另一活躍成員),也同樣成為美國和以色列的目標,以限制該組織妨礙紅海海上貿易,有時甚至威脅以色列領土的活動。

然後,伊朗與土耳其的分歧亦與日俱增;後者擔當着沙姆解放組織(Hay’at Tahrir al-Sham;於敘利亞掌權的遜尼派組織)之主要支持者。安卡拉與德黑蘭一直是競爭對手,但多數情况下都能夠設法分隔(compartmentalize)彼此分歧。不過,鑑於敘利亞力量平衡(balance of power)的突然轉變,及安卡拉在南高加索地區的影響力趨增,這一次要達至此類諒解,變得愈加困難。

美以藉混合手段 向伊朗施壓

即使是在伊拉克,自2003年美國入侵及什葉派掌權以來,伊朗在當地一直擁有很大影響力,但現在德黑蘭則經受着來自巴格達和美國的壓力,要求它限制並最終放棄與什葉派之非國家組織的聯繫。伊拉克在伊朗遏制敵人的戰略中,扮演更為關鍵的角色;前者也是名副其實的、與中東其他地區建立直接連繫的橋樑。

從更廣泛角度來看,特朗普重返白宮,迎來了華府以「極限施壓」(maximum pressure)行動形式施加更大壓力的時期。這包括更嚴厲的制裁,及更有效地實施對伊朗石油出口的特定制裁(在許多方面,石油是伊朗經濟命脈)。以色列和美國皆認為,未來幾年是它們能夠最終解決 「伊朗問題(Iran problem)」的決定性(decisive)時刻。兩國現在訴諸軍事和外交壓力的混合手段,也示意它們已準備好在必要時採取強硬軍事方式,設想徹底摧毁伊朗的核設施。

倘俄限制對伊合作 不足為奇

對伊朗來說,另一個或許更加令人不安的動態,是有關美國與俄羅斯正在發展的和解——它們正就烏克蘭問題談判,事實上是為了在中東和歐洲大陸的安全架構(security architecture)等更廣泛事務尋求共同點。伊朗憂慮,作為美俄關係改善的一部分,華府會尋求莫斯科在伊朗問題上的建設性參與。

的確,儘管伊朗對於莫斯科在2022年後全面轉向亞洲(full scale pivot to Asia)的努力具有重要性,但烏克蘭仍然是俄羅斯地緣政治野心(geopolitical ambitions)的核心——烏國距離莫斯科更近,在歷史上對後者也具重要性;而對該國的決定性影響力(decisive influence),可讓俄羅斯強調其作為主要大國的顯赫。因此,如果莫斯科真的會限制其與伊朗在諸如核計劃或軍事聯繫等關鍵領域的合作,也就不足為奇了。

「抵抗軸心」續存 伊朗毫不動搖

儘管如此,伊朗仍然毫不動搖。它的「抵抗軸心」繼續存在,因為除了「阿薩德王朝」之外,其成員都沒有消失。德黑蘭將這段困難時期視為暫時的挫折,即使需要數年時間才能夠把「抵抗軸心」重組成2023年之前的、伊朗「前沿防禦(forward-defense)」戰略達到頂峰的時期。

莫斯科也不會完全放棄伊朗,因這會損害俄羅斯利益,後者乃繫於繼續擴大通往波斯灣之國際南北運輸走廊(INSTC)的希望。令人意外的是,富裕之阿拉伯國家也可能支持伊朗,因它們憂慮,德黑蘭承受太沉重壓力的話,會對中東其他地區造成嚴重反響(severe repercussions),或會導致一場大戰。

(作者聯繫:社交媒體X帳戶「@emilavdaliani」)

(編者按:文章原文為英文,由本報翻譯成中文,原文可參閱「明報新聞網」觀點頁面;標題為編輯所擬,原題為「Iran and the US-Russia Rapprochement」)

作者是格魯吉亞歐洲大學國際關係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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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il Avdalia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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