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川：曝光率極高的心理專家 原來是假的

【明報文章】互聯網世界，人人都可以扮專家；因此我們應多看主流媒體報道，避免道聽塗說。不過媒體訪問的專家，會不會都是假扮的呢？

自稱擁有牛津大學心理學、哲學和語言學碩士的Barbara Santini，其網上頭像年輕而性感，是英國媒體的寵兒。自稱性愛專家和心理學家的她，在英國《太陽報》等媒體大談性愛姿勢，又在BBC（英國廣播公司）一篇文章談人工智能（AI），在《衛報》談步行的好處，在《新聞周刊》談善意的謊言，在《瑪利嘉兒》談金錢的意義，在《每日鏡報》談與狗同眠的好處，在《每日郵報》談多久要更換一次枕頭，堪稱活字典。

據英國媒體Press Gazette調查發現（註），Santini曝光率最高的平台，其實是性玩具、大麻二酚和電子煙公司網站。她沒有領英（Linkedin）或任何社交媒體帳號。在英國註冊心理學家名冊上，也找不到她名字。

記者以電郵邀請她通電話，她一口拒絕；當要求她提供資格證據時，她不再回覆。後來記者道明來意，預告將刊登懷疑其身分的文章，她透過短訊回覆，揚言採取法律行動，叫記者等律師聯絡。但直至文章刊登，說好的律師仍未出現。

報道指這樣的偽冒專家，充斥各大新聞網站，記者到底如何受騙？其實，許多公關平台都有為記者提供專家配對服務，一方面讓專家設立帳戶，提供個人資歷和專長，另一方面讓記者發出提問請求，以配對雙方。

記者與專家 互有所需

對記者來說，要在截稿前找到一名資歷相當、言簡意賅，並且願意無償發言的專家，其實非常艱巨。這樣的配對平台，可謂救命草。而對專家來說，除了增加曝光率，更常見的原因是希望記者在文章植入連結到其個人或公司網站，以累積「反向連結」，提升網站的搜尋排名。

上述報道引述一名編輯表示，她在配對平台發出意見請求後，往往在一小時內便收到大量疑似由AI撰寫的回覆。另一名用家則指，曾收到一個極佳的專家回覆，豈料求證後發現，該名自稱女廚師的WhatsApp頭像是一個男子，正職是為食譜網站做搜尋引擎優化。

報道在英國引起很大迴響，媒體紛紛刪去涉事「專家」的段落，甚至刪文。一名公關從業員的分析，一針見血：「任何人都能輕易地將自己塑造成大師，而記者引用這些人的話，僅僅出於他們需要說話的人、要平衡報道，或者要蒐集一些反建議。」

註：Rob Waugh, ”Virtual reality: The widely-quoted media experts who are not what they seem”, Press Gazette, 7 April 2025.

作者是新聞工作者、文化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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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