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陸】神奇的大自然，變動無常的社會

【明報專訊】最近遇上了Reddit的Whatisit社群，不時看到網友問相片中的蛇蟲鼠蟻是什麼，讓我見識到很多從未見過的生物。世界雖小，但大自然卻無限大，人類仍然在默默學習。菇是其中一極為神奇的東西，這解釋為何文化界總不乏菇的蹤影。先有《愛麗絲夢遊仙境》，有令愛麗絲變大變小的菇，然後是遊戲界經典《超級瑪利奧》中的超級蘑菇，然後近年的The Last of Us則將菇菌黑暗的一面重現在大家的面前，讓人記得菇不一定是七彩艷目，也可以是恐怖非常的寄生菌。

也不用說到虛構故事，現實是，菇可以超惡毒，可以用作殺人武器，像最近震驚全球的毒菇謀殺案，澳洲維多利亞省一名女子用死帽蕈煮晚餐，毒死3名親人。殺人以外，菇還有神奇作用，歐美不少人有吃迷幻菇的習慣，在亞洲則有服用像靈芝等菇菌來養生治病的悠久傳統。Adult Swim頻道的動畫電視劇Common Side Effects的故事便有關一隻能醫百病的菇，其實也不是那麼遠離現實。

Common Side Effects講述主角Marshall Cuso在秘魯發現了一隻有神奇醫療作用的藍色天使菇。大愛的他自然希望這菇可以為世界帶來希望，醫好無數與疾病搏鬥的人。不過，世界不會那麼完美，愈美麗的東西就愈不應碰：他獲得這菇的消息一傳出，便觸動政府與藥廠的神經，即時成為通緝人物，要將他置諸死地。

此劇不停留在好人對抗壞蛋政府與藥廠的膚淺層次。它具深度，每一個角色，不論是「好人」或「壞人」都有遠超非黑即白的二元設定，每個角色都有複雜的個性。驟眼看或者畫風不算是超真實，但整體來說動畫甚具現實色彩，充滿着具人性的稜角，而角色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亦很有真實感——這很切合劇集的成人主題。這令你不禁猜想，創作人是否因為找不到資金，所以才將它動畫化？這不是更適合成為真人電視劇嗎？

劇集提問：萬能藥真的可以存在嗎？若然萬能藥給藥廠控制，那他們自然會將這藥賣得極貴吧，那自然只有最有錢的人才可以享用這萬能藥了。換個角度，若然將萬能藥分給所有人，世上再沒有人生病，現存的經濟制度會崩潰之餘，人文社會又能否持續？人不生病，死亡率大降，社會還能正常運作嗎？

這麼複雜的話題，不同學科院派的學者相信會有不同的詮釋，但我相信，如果問紀錄片製作人Adam Curtis，他的答案一定會是史詩式的黑暗錄像詩歌，就像他的新作Shifty。貫徹他的作風，他用尖端的角度，借不同的史實，透過一幕一幕的文獻錄像（archival footage），獨到地剖析英國由1970年代到今時今日的社會發展。一切由戴卓爾夫人掌權開始，英國如何在二戰過渡到後工業年代的當代社會，社會大眾又如何適應英國帝國身分的沒落。這過程中大眾發現原來以往的「強國」印象也只不過是打造出來的虛無信念，大眾的救贖是個人主義的獨樂樂精神。因此，他指出社會變得很shifty，這字一語雙關，既可解作變動無常，又可以理解為好蠱惑、好不誠實，正正是當下社會。

文：陳Damon

（長居奧斯陸，心卻在四海。借消費世界各國文化，提醒自己活在當下）

[開眼 大都會文藝誌]

日報新聞-相關報道：

【香港】劇場精英 (2025-07-18)

【東京】學問斜路 (2025-07-18)

【紐約】藝術移民城市的導師計劃 (2025-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