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潛入大館卧底世界 重遇經典電影場景
【明報專訊】「對唔住，我係差人。」「邊個知呀！」《無間道》陳永仁和劉健明在天台的一幕是港產犯罪劇情片經典之一。1980年代開始，犯罪劇情片成為港產片一大主流，當中以卧底為題材的更是為數不少，《邊緣人》、《英雄本色》系列、《辣手神探》、《門徒》等，數十年來給觀眾締造了無數經典電影回憶。這些電影很多人看過不止一兩次，對白、場景、主題歌曲甚至配樂都耳熟能詳；然而，以另一層面來看，卧底題材電影仍有很多範疇值得探索與細味。正在大館舉辦的「光影邊緣——香港電影的卧底世界」，從港產卧底電影引領大家走進難得一窺的虛實交錯境地。
今年3月，導演陳詠燊收到邀請，與香港中文大學中國研究中心助理教授溫祺德合作，為大館共同策劃一個與港產電影相關的項目，並由香港電影工作者總會協辦，作為2025年大館夏季展覽重頭項目之一。大館本身擁有獨特之歷史背景，為前中區警署、中央裁判司署及域多利監獄組成的古蹟建築群，策展團隊遂敲定以港產犯罪劇情片作為框架，再選卧底題材電影，作為是次展覽的主題。「過往已有不少警匪片主題的展覽，仔細研究後，我們發現卧底題材電影是香港特有的電影文化，而且較少涉獵，是個有趣而值得探討的角度。」策展人之一及創意總監陳詠燊說。
作為導演和喜歡說故事的人，陳詠燊說不想單純做一場只讓大家打卡的展覽，而是為觀眾帶來更多故事層次：「我們揀選了8套探討卧底世界不同面向的港產片，希望為大家帶來『什麼是卧底？』和『卧底電影為觀眾帶來了什麼？』的角度。」
8部經典 由《邊緣人》到《掃毒》
「光影邊緣」展覽回溯了香港卧底電影40多年的軌迹，揀選了新浪潮先鋒章國明的《邊緣人》（1981）、林嶺東的《龍虎風雲》（1987）、吳宇森的《英雄本色II》（1987）與《辣手神探》（1992）、霍耀良的《龍在邊緣》（1999）、劉偉強與麥兆輝聯合執導的《無間道》（2002）、爾冬陞的《門徒》（2007）和陳木勝的《掃毒》（2013）這8齣電影。陳詠燊說在挑選時經過多重考慮：「一來，選材是大眾熟悉、在某層面上具代表力的電影；同時選擇了在卧底橋段有不同演繹方式的電影。」
「《邊緣人》可說港產片卧底電影的始祖，對人物刻劃非常細緻、有血有肉，在當年極為前瞻；《英雄本色II》、《龍虎風雲》和《辣手神探》則是1980、90年代受荷李活注目的港產電影，有不少描繪卧底在情義之間，包括愛情、兄弟情、父子情的矛盾；《龍在邊緣》演化至卧底與幫派之間的層面，《無間道》有着卧底內心的迷失與覺醒；《掃毒》和《門徒》衍生更多情義上之兩難，所以我們最終決定以此8套電影作為展覽選材。」陳詠燊說，芸芸卧底片中確有不少滄海遺珠：「例如大家熟悉的《逃學威龍》和馬偉豪導演的《新紮師妹》，其實都是卧底電影。」陳詠燊笑指，這些卧底電影走喜劇風格可能令人忽略，由於今次的展覽定位，這些心水最終沒有被選入展覽中。
卧底電影風格各異、脈絡連貫
共同策展人溫祺德則以學者研究角度為展覽注入其他視角。作為居港超過20年的歐洲人，自言在愛上香港電影後開始專注研究港產犯罪劇情片。「香港卧底片數量之多可謂世上少見，橫跨各年代的卧底電影，又有着連貫的脈絡。同樣以卧底作題材，貌似離不開一個框架，但當交到不同導演手上，卻可展現出不同風格。此外，香港時代的發展和變遷，對卧底題材的港產片亦帶來變化和新鮮感，這正是何以香港以卧底為題材的電影一直大受歡迎。」溫祺德更說，一些香港電影導演例如吳宇森、徐克等在外國具知名度。「《英雄本色》系列就是一套既在香港深受歡迎，在外國傳播度亦高的電影，今次揀選了《英雄本色II》，是因為當中對卧底角色有更深刻的着墨。又例如《辣手神探》的天台戲，明顯影響了後來《無間道》的經典天台一幕，大家都可以在展覽中看到一些關連。」
前警員、卧底訓練員分享 提供新視角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即使是老調，但卧底確實在真實世界中存在。今次展覽的另一亮點，就是邀請了一些跟真實卧底相關的人士分享，包括既是導演亦為前警司的陳欣健，1970年代加入卧底行列的前警員，從英國專程飛到香港受訪的卧底訓練員和心理學家等，為大眾帶來深入而鮮為人知的新視角。
溫祺德說：「參與這次策展，讓我對卧底工作的道德與相關的複雜法律有更深體會，當與真實前卧底探員對談後，更了解到電影創作者在劇情上的藝術修飾。」陳詠燊亦指今次邀請了很多具分量的嘉賓，除了專業人士，還有8齣電影的導演、配樂、演員亮相。「每個主要場景中都設有屏幕，播出約7至8分鐘的專訪片段，這些珍貴分享值得大家花多一點時間駐足留意。」陳詠燊說。
保護古蹟 全部展品不貼牆上
展覽中精心設計的各個場景，均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策展團隊花了不少心思在每個場景中，如「邊緣人網」房間，會發現8齣電影角色網絡均仔細呈現人前。「展覽中每件具有時代感的舊物，都是由專業的電影工作者蒐集得來。除了物件，我們將更多電影感官體驗融入展覽中，如《龍虎風雲》場景設美術、聲效、燈光和煙霧；《無間道》的100吋屏幕，亦有仔細研究播放的內容。」陳詠燊更說：「大館本身是古蹟建築，必須小心保護，所以全部展品均沒有貼在牆上；展場中震撼的兩輛車，更是拆件運進去再重新組裝！」溫祺德則笑指卧底電影內有許多俗語，對於身為外國人的他確不易明白，但經研究多年後卻發現有很多獨特之處，他笑言：「今次入場收費是25元，其實是來自犯罪電影中常用的俚語『二五仔』！」
「今次展覽我們務求雅俗共賞，讓喜愛香港電影的人重新感受大銀幕的威力，回味入戲院的滋味，重新推動公眾回到戲院睇戲。」展覽最後借用《英雄本色II》場景，以一幅香港夜景作結，帶來「A Better Tomorrow」奔向未來日子的美好願景。
光影邊緣──香港電影的卧底世界
日期：即日至10月5日
地址：中環大館01座警察總部大樓LG1樓及LG2樓複式展室
門票：$25
查詢：www.taikwun.hk
文：卓文慧
設計：賴雋旼
編輯：梁曉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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