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鳥鳴之王」扮聲滿fun 化身麻雀吱吱叫覓食
【明報專訊】耳邊鳥聲此起彼落，從樹麻雀輕快清脆的「吱、吱、吱」到「升key雀」噪鵑的「ko-el」、「ko-el」，轉瞬又響起珠頸斑鳩的「咕姑固——」，可眼前卻不見這些雀鳥的身影，只有「鳥鳴師」陳家寶（Bob）忙碌地擺動手勢與操控聲帶，切換在各種鳥聲之間。
民間首辦鳥聲模仿比賽早前結束，31歲的「聲演」愛好者Bob成為「鳥鳴之王」，聽他現場模仿鳥鳴，神似程度讓人讚歎。為準備比賽，他分析鳥聲頻率，瘋狂聽鳥鳴，甚至模仿雀鳥神態，費盡心思，他笑言「不為什麼，只是for fun」。貫徹「無聊事認真做」的精神，還要做到極致，在事事計算價值、講求效益的商業社會，本身已是意義不凡。
雀鳥是我們在城市中最親密的鄰居，除了每年春夏季噪鵑、珠頸斑鳩擾人清夢的求偶叫聲，相信沒太多人仔細聽過牠們的聲音。早前4個喜歡雀鳥、從事生態相關行業的年輕人發起「鳴就明——鳥聲模仿大賽」，召集全港擅長「扮聲」的朋友參加，希望藉這個別開生面的比賽，加深大眾對雀鳥認識。
喜研究聲音 煙花、水滴、二胡聲隨口出
憑扮麻雀勝出比賽的陳家寶（Bob），本身是大專教師，自中學起已熱中扮聲，鳥聲以外，煙花聲、水滴聲、二胡聲、羽毛球揮拍聲等，都可隨時出自他口中，閉上眼聆聽，幾可亂真。他靦腆地說，「可能（自小）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有少少天分，所以喜歡研究聲音，模仿出來」，平時聽到有趣的聲音他就會想研究、模仿，無聊時又會搓一下嘴巴，戳一下臉頰，試試發出不同聲音，擴闊自己的聲音資料庫。
早在中學時，他已參加校內才藝比賽，憑扮聲奪冠；曾自行為電影《哥斯拉》預告片配音，一把聲分飾哥斯拉、飛彈、戰機飛行、水聲等不同音效，開發自己聲線的無限可能。淘氣的他亦盡情發揮聲音優勢，「有時去到較黑的環境，附近有門，馬上為朋友帶來鬼屋感覺」，趁他們不注意時吐出「吱啞」聲音，有如恐怖電影裏，老舊大門在沒人推動下緩緩打開，彷彿下一秒就有什麼冒出；幸好訪問當下正值日間，我們身處室外，沒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出一身冷汗。
調音器測「升key雀」音調
扮聲技能向來只是個人興趣，最多在朋友間打鬧時用上，除此以外，好像沒什麼用武之地。幾年前他面臨事業交叉點，離開電影界，決定轉行至大專教育界前，在探索未來方向時，他思考可否將自己的技能發展成事業？「我之前看過一條影片，選10樣自己最擅長的技能，看看有哪些可賺錢，或者幫他人賺錢；我扮聲很叻，但sorry，完全想不到怎樣賺錢或幫人賺錢，很快就剔走了。」雖然認清扮聲技能「錢」途有限，他卻沒想過放棄研究，反正自己開心、有滿足感就足夠。
當一個如此正式、認真地以扮聲為主角的比賽出現，就像一個等待良久的機會，他毫不猶豫就報名參加，「在我的圈子內，扮聲是一樣孤獨的興趣，所以很想參加『鳴就明』，因為我覺得這個武林之巔，一定會集合全香港的高手之最，可以遇見這些同道中人，與大家交流」。初賽題目，參加者需遞交一段模仿噪鵑叫聲的作品爭取入決賽20強。「升key雀」以高亢尖銳的叫聲為人熟悉，牠們會愈叫愈高音，甚至走音。「為了準備這次比賽，我用調音器檢測噪鳴叫聲的音調，嘗試自己的聲音可否達到牠的音調。」他說以往都是聽聲後直接模仿，但今次大會會將參加者的作品與真實鳥聲的聲譜圖比對。
發聲時揑、搓、撥臉 提高相似度
擊敗70多個初賽參加者，Bob順利進級決賽20強。首輪及次輪回合需分別隨機聲演貓頭鷹與杜鵑科的指定鳥類，沒有觀鳥習慣的他，完全不熟悉比賽題目的4種雀鳥，亦不知鳥聲分作鳴叫與鳴唱，唯有在賽前惡補。「一開始聽鳥聲後，雖大概扮到，但只有六成信心，需要做更多練習。」他將自己扮聲的心得抽絲剝繭分析，嘗試把這本身刻印在身體肌肉中的技能，讓局外人理解。他分享，平時扮聲主要循3個方向研發，包括運用真聲、吹口哨，還有透過牙齒與嘴唇間的摩擦，達到不同音域。為了提高相似度，他在發聲時添加各種小動作，如將手放在臉上不同位置揑、搓、撥，模仿雀鳥特定的鳴叫頻率。他順利進級4強，表演自選鳥類，模仿拿手的麻雀。
仿麻雀姿態 側頭啄地跳步扮覓食
為了這個表演，他準備充足，在最終回合特意脫下襯衫，在台上亮出印有麻將「一索」圖案的T恤，逗得全場大笑。麻雀常常「吱」、「吱」一下一下地叫，Bob為了讓表演更豐富，研究麻雀的連續叫聲。他邊撥動嘴唇，邊持續、快速地發出「啾啾啾」的鳴聲，驟耳聽，難辨是人聲還是鳥聲。不止叫聲神似，他更模仿麻雀姿態，半蹲在地，側頭、啄地一下，再向前跳步，活像在覓食的麻雀。憑着形神俱備的表演，他勝出比賽，成為「鳥鳴之王」。
比賽後，他在網上分享關於香港觀鳥會「麻雀普查員」的資訊，自覺因麻雀奪冠而有種義務，希望讓大家對保育麻雀有更大興趣。「這次比賽真的很神奇，能夠遇見不同年齡層與背景的人，大家都因同一興趣聚集，（扮聲）不為什麼，只是for fun」，期望之後有機會與他們交流。他亦開設新的社交專頁，打算拍攝扮聲影片，分享心得，讓更多人投入這項興趣。「扮聲雖然很冷門，但我覺得如果喜歡這件事，為研究、練習所花費的時間毫不浪費，反而在它身上（可獲得的事物）是愈來愈豐富。」
當日鳥聲模仿大賽尾聲，大會邀請所有參加者來個「升key雀」大合唱。高亢的「ko-el」、「ko-el」四面八方響起，閉上眼聆聽，大學講堂彷彿變成萬鳥之林，平時被無數人嫌棄的噪鵑，在那一刻因這班人，叫聲也變得可愛、悅耳。●
●有片睇
猜猜哪是雀鳥鳴叫？
link.mingpao.com/85029.htm
文：張淑媚
編輯：梁小玲
美術：謝偉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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